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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郡王的威严受挑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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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端平暗自为詹祈的遭遇感概万千的时候，议事大厅里有人高喊了一声：“郡王回来了！”

闻言，围着雷东升和赵先生的那两拨人赶紧散开，各自回到左右两边属于自己的位置前站好，空出那条从大厅门口开始铺起直接伸延到主席台前、将整个议事大厅整齐地划分为两边的红地毯。用不了一会，清宁郡王和岳云泽便一前一后地走进议事大厅，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位捧着雕花镶石红木盒子的白脸书生，那书生是最受郡王重用的门客张良计。

众人齐刷刷地行礼。

今日穿得象棵摇钱树般的清宁郡王威风凛凛、目不斜视地踏着红毯径直往议事大厅正上方那高高在上的主席台走过去。待郡王踩上几级铺了白色厚毛毯的主席台台阶，坐上那个金光夺目、垫着盘金绣银四宝如意纹软垫子的主席座后，才把手一抬：“免礼，都坐下吧。”

岳云泽跟在郡王的身后一直走到右手边的首席位置，等郡王坐下以后，才跟随众人一起坐下。而张良计则是捧着木盒站在主席台下，在岳云泽的座位稍后一点的位置，低眉垂眼的没什么存在感。

坐定以后，岳云泽稍微看了一下四周。坐在他旁边的是赵先生，对面左边首席位置的是老熟人雷东升，雷东升的旁边则坐着一位浓眉大眼、长相出众的陌生男子。岳云泽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在陌生男子的脸上扫过，然后碰上雷东升扫过来的目光。雷东升向他微笑点头当时打招呼，他回以礼貌的一笑后便转头看向主席位上的清宁郡王。

高高在上的清宁郡王端着一郡之王的架子，腰杆子挺得笔直，甚有威严地俯视底下所有人一遍，然后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本王今日请大家来，是为了宣布清宁侯续任人选一事。”

他的声音响亮，吐字清晰，语速不快，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几乎一字一顿。

议事大厅一时间静默无声。

因为郡王的高调行事，所以就算还没有正式公布清宁侯继位之事，大家其实也早就知道今天的宴会是怎样的一回事，座上的各位都心知肚明，郡王打算要将岳云泽捧上清宁侯这个位置。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为了不扫郡王的雅兴，装作不知情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除了坐在最前面的四个人，其他人都是很合作地抬起头望向高座上的郡王，闭着嘴一脸期待地等着他说出答案。

清宁郡王望向下方的岳云泽，威严的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朗声说：“下一任的清宁侯是岳云泽，岳公子。”

这个结果毫无悬念，正是在场各位心知肚明的答案。但是，在亲耳听到郡王亲口说出来后，再看着郡王望向岳云泽那种“我眼中只有你”的直白眼神，不少人的心中滋生出羡慕嫉妒恨中夹杂着不满与不屑的复杂情绪。

今日出席郡王府宴席的宾客不是大族世家出来的，就是有着官职吃皇粮的，再不济也起码是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随便哪一位的身份地位都要比岳云泽强。当他们看到清宁郡王不单看重岳云泽，还纾尊降贵对他示好，他们都惊讶了甚至惊呆了。在他们的认知范围里，阶级就应该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算岳云泽是个备受民众敬仰的清宁首富，就算郡王有心将他提拔到清宁侯的位置，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正式上位，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下等商人而已，满身的铜臭，郡王至于这样自降身份吗？

众人各怀心思。

让一个身份低微商人当侯爷，玩呢？若真的被岳云泽坐上侯爷之位那就是与郡王平起平坐，以后见着他就得要恭恭敬敬的，你让这一群出身高贵的世家大族情何以堪？面子要往哪里搁？大部分人心里是极之不赞同郡王这个决定的，他们一肚子的不满意，可是，郡王乐意将自己的身份扯低到商人那个层次，他们也不好当众指出他这个决定是何等的降身价、何等的不合情理。心中是有想法，但谁都不愿当第一个开口反对郡王决定的出头鸟。就算郡王自甘堕落不顾身份，郡王的面子和威严依然是不好侵犯的，再说了，被他们在心里瞧不起的岳云泽掌握着清宁郡大部分的经济命脉，看钱份上也不能对他表现出太过明显的瞧不起。于是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等着其他人先发表高见。

“郡王，下官反对！”

终于有一只勇敢的出头鸟站出来，直接了当又大声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拂郡王的面子。

清宁郡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冷眼扫过去，看到站在座位旁边拱着手腰微弯的水端平。水端平这清宁郡令向来的行事作风是又憨又耿的一根筋，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很迂腐不会变通又固执己见的钢铁直男。他将儒家学说奉为至理，又熟读齐央的礼规律法，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郡令，可从不会因为自己官职小就收敛自己的真性情，只要是有违圣人教诲、不尊齐央礼规律法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他都敢怼敢训。

其他人纷纷朝水端平看过去，看到出头鸟原来是他后不少人顿时是窃喜不已，暗搓搓地期待着他如何用礼教律法、圣贤之说去硬刚郡王。

众人的目光聚焦过水端平后，又抬头以看好戏的心态偷偷地瞄向主席位，瞧见郡王的脸色明显的不悦。既然已经有人不怕死地冲出来当炮灰，其他人便识相地保持沉默，等着看风势如何转向再见适时顺势地站个队伍。

郡王看到水端平就觉得头疼。这个憨憨从来没有自己官小就该谨小慎微的觉悟，迂腐又认死理，凡事都非要据理力争到底不懂进退让步，和他杠上了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不过，郡王与底下这群人打交道多年，也料到今日之事未必毫无阻滞地通过，所以他这回是有备而来的，就算有抬杠的他也有自信能应付过来。今天，谁都别想让他改变决定！

“水郡令为何反对？”郡王半眯着眼看向他，压着内心的不悦。

水端平挺直腰杆抬起头，朗声说：“郡王，齐央律法明文规定无功名者不能进仕，从商者不能为官，岳公子既无功名在身还是个商人，如何能继任清宁侯之位？”

郡王不屑地说：“侯爷之位的继承和郡王一样，就算没有考取功名不进仕不为官也能继承。还有，齐央的律法也没有哪一条说侯爷不能经商。”

水端平抬头直视郡王义正词严地说：“清宁侯与清宁郡王皆是由朝廷所册封的世袭爵位，按照齐央的律法规定，世袭爵位由嫡出长子继承，若无嫡长子可以继位则由皇上指定其他的继承人或是将爵位收回。根据先例，皇上指定的爵位继承人通常是在嫡出一脉中挑选，若这嫡系后继无人则是从旁支中选出合适人选，过继入嫡出一脉以承爵位。岳公子与前任清宁侯不同根不同源，根本就没有资格当一个继位人！”

“岳公子没有资格，难道你就有资格了？”郡王的脸色更加不悦了，他冷哼一声，“哦，本王差点忘了，你倒是与那造反作乱的清宁侯同根同源，怎么？你是打算过继到水家嫡出的一脉，图谋继承侯爷爵位不成？”

郡王此言一出，底下的人纷纷对水端平投以内涵不一的目光；詹祈和雷东升想不到会在此见识到这样一位耿直敢言的芝麻官，两人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期待水端平接下来的表现；至于岳云泽，身为主角的他事不关己似的捧着暖手炉，微低着头，一脸淡然低把玩着手上的宝石戒指。

水端平上前一步有些激动地提高声音说：“下官一片丹心可昭日月绝无僭越之意！郡王，您如今不上奏朝廷、不待皇上下旨便自行将岳公子推上侯爷之位，既不合情理又有违律法！”他越说越激动，脖子和脸都急红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郡王，您这是知法犯法，冒犯天威！此等愚不可及之事万万不可为啊郡王！”

“大胆！”被一个小官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愚”，郡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本王必定是有过深思熟虑才作出这个决定的！本王所行之事所决之议你明白什么？”

“下官明白！”水端平固执地直着脖子，“郡王是要绕过皇上将不合资格的岳公子硬推到侯爷的位置！此事有违齐央律法，若郡王非要一意孤行的，那下官只能奏请皇上，让皇上定夺了！”

郡王的大手往金光闪闪的座椅扶手用力一拍，瞪着水端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本王了？”

水端平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说：“下官不敢。下官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皆是为郡王思量，请郡王三思！”

郡王火大地瞪着水端平，水端平没有惧色地梗着脖子回望过去，两人就这样互盯着僵持着，目光在空气中交织出劈里啪啦的电光火花。

看着这样的场面，底下的人噤声屏气地看着两人，等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而詹祈，雷东升和岳云泽三人并没有受到现场的气氛影响，刚才在做什么，现在继续气定神闲地做着同样的事情。

坐在岳云泽旁边的赵先生一直没有说话。他看了斗鸡似的郡王和刺头般的水端平一眼，心里有些不耐烦，顺便鄙视了一下郡王。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杀手锏吗？对付水端平这个级别的耿直迂腐小官，用得着跟他费口舌还被他气到了？直接亮出大招不就完事了吗？非得要扯些没用的然后将预先准备好的东西抛诸脑后，浪费大家的时间又损害自己的郡王威严，真是一个脑子里长草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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