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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黄疏庭冷汗下来了，规规矩矩站着低头不发一言。

方亦安看这情形，彻底确认他没有将小宝儿的事儿告诉黄夫人，也不晓得黄老爷知不知道这事?

黄夫人雷厉风行，向身边大丫鬟绿蕉略一示意，绿蕉心领神会，上前对方亦安福了个礼，便将他身后的小宝儿拽了出来。

小宝儿瑟瑟发抖，小小的身子在绿蕉拖着，扔到了黄夫人跟前。

黄夫人冷冷地问：&ldo;文旌，这是怎么回事?&rdo;

黄疏庭上前一步，张开嘴想要辩解，可是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败露，一时倒不知该找个什么借口了。

方亦安上前道：&ldo;黄夫人，这是……&rdo;

黄夫人抬手制止他：&ldo;方公子，这是我家家事，你不必多言。&rdo;

方亦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好先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黄夫人在院中石桌旁坐下，绿蕉着人上了茶来，她慢慢喝口茶道：&ldo;你不说也可，来人，将这魅惑少爷的小丫头抽上三十鞭子，再撵出府去。&rdo;

黄疏庭大惊：&ldo;娘!&rdo;

方亦安也大惊：&ldo;黄夫人，她才七岁!打不得!&rdo;

黄夫人冷眼瞧这二人，一个想开口求情却畏畏缩缩，一个不顾身份乱管闲事，更恼了：&ldo;方公子，除非这是你的人，你尽可以马上带走。如若不是，那就请你离开。&rdo;

方亦安差一点便脱口而出&ldo;她是我的人&rdo;，可是，卖身契上签的是黄家老爷的名字，怎么才能够说服黄夫人呢?

小宝儿被两个高大的家仆抓过去，一个将她摁在搬来的长凳上，一个捋着手中的鞭子。小宝儿意识到自己要挨打，便哭叫着扭动身子，想挣脱出去。可是家仆的大手像钳子一样桎梏着她，她动弹不得。

一着急，扭头便狠狠咬在了家仆手掌上，家仆疼得倒抽口气，略略松开了手。

就在这一瞬间，小宝儿蹭地从凳子上爬起来，本能地又溜到了目瞪口呆的方亦安身后。

一切发生得太快，谁也没想到这么个瘦弱的小丫头竟会如此身手利落。方亦安感觉到她又抓着自己的衣袖不放开，明知道满院子的人都在看自己，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将她推开。

正在为难间，黄夫人已经变了脸色，站起来手指着她道：&ldo;好大胆的丫头!黄文旌，你是从哪里拐来这么个没规矩的丫头，黄府的家规风气，都要被你们给败坏完了!&rdo;

她喝一声：&ldo;来人，将这丫头直接打死!&rdo;

黄疏庭一直冒着冷汗哑口无言，满心只想着如何为自己辩解，看见小宝儿要再次被拖走，也只是瑟瑟缩缩站着，毫无作为。

可是小宝儿死抱着方亦安不松手，眼巴巴瞅着家仆，家仆有些儿心软了，又不敢动方亦安，一时为难得紧，竟下不去手了。

黄夫人大怒，眼看要亲自过来揪人，方亦安冷汗直冒，脑子转得飞快，腹中斟酌了一下便开了口：&ldo;黄夫人，打死这丫头事小，但黄府百年名望，若如此和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计较，将她活活打死，传出去怕是不好啊。&rdo;

黄夫人怔了一下，居高临下看着方亦安：&ldo;方少爷，你也看见了，这丫头先勾引了文旌将她带回黄府，现在又勾搭你来保护她，就是个小狐媚子，这样的人，我们黄府留不得。&rdo;

黄夫人特意将&ldo;我们&rdo;二字说得极重，方亦安岂能不明白?但他虽素日顽劣不上进，却也还没到眼看着小女孩被活活打死而不出手的地步，于是便打定了主意将小宝儿拦在身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ldo;黄夫人，这丫头不是黄疏庭自己要买的。是我逼着他买的。所以严格来说，这丫头是我的人。&rdo;

木头一样杵了半天的黄疏庭终于结结巴巴开了口：&ldo;亦安小兄弟，你，你说什么?&rdo;

黄夫人收回涂了艳红指甲的手，似乎对他这套说辞颇感兴趣：&ldo;哦?那你倒是说说，这是怎回事儿啊?&rdo;

方亦安深吸一口气，将现编的谎话脱口而出：&ldo;黄夫人，我跌坏了太子爷的扇子那天，疏庭和我打了赌，赌能不能买到一把相似的扇子蒙混过关。我赌能，他赌不能。我输了，便按照约定，要给他买一样礼物。

&ldo;恰巧我们路过了陈婆子家，见她家有个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我就想收了带回家。但是我父亲定不允准，因此我便借了疏庭的名义将她买下，暂且寄养在黄府，等我说服了父亲马上便将她接回。因怕惹了夫人您不高兴，才没有告知，还望夫人恕罪。&rdo;

这番话说得不算完全滴水不漏，但好歹能搪塞一下眼前，方亦安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先保住小宝儿的命，竟讲得连珠炮似的。

黄疏庭的目光像要吃了他。黄夫人倒是看了这个方家少爷半晌，明知道他是在撒谎，却无法反驳，最终，只能哈哈大笑起来，提高音调道：&ldo;方少爷果然是个人才。疏庭啊，你这张嘴平时伶俐得很，到了关键时刻就不中用了，你要多学着点。&rdo;

她语气一转，又狠厉道：&ldo;但这丫头卖身契上签的是黄府的名，眼下仍算是黄府的人。我既不能打死，也决不能容忍她败坏了黄府风气!&rdo;

两个家仆立刻又上前去，要抓走小宝儿去挨鞭子，哪知一直只会哭鼻子躲起来的小宝儿，突然自己从方亦安身后站出来，努力抬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对她来说过于高大的黄夫人，用细细弱弱小黄鹂一般的声音说道：&ldo;夫人，我没有勾引两位少爷，请您不要随便污蔑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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