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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第2页）

内室只余主仆二人，桌上的紫金香炉里袅袅散着沉香之息，安神恬淡，在暗夜的烛光下，烟气缭绕出抽象的图案，古怪难辨。

&ldo;采兰，哀家问你，你同香茉，在入宫之前，是什么关系？&rdo;冷太后先开了口。

采兰怔了片刻，抬睑偷偷看了看主子，道：&ldo;回主子的话，奴婢在入宫之前，与香茉是同族，但本不认识，只是因一起被选中入宫，才结识对方的。&rdo;

&ldo;那香茉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rdo;

采兰偏着头回忆了一下，道：&ldo;香茉家里并没有什么亲戚，父亲早在她出生时就过世了，她娘也在她入宫第二年，往凤京的路上染病死了。&rdo;

冷太后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良久，烛光爆出一声脆响，她才回了神，看着眼前的采兰，目光有些涣散，轻道：&ldo;哀家近来夜里时常不能安眠，今夜更是头疼得厉害，怎么也睡不着，才刚吃了药，现在觉得好一点了。哀家唤你来，是因为方才小寐之时梦到了香茉，她还是那副模样，只是更没了以前常见的笑容，哀家知道，她在怨哀家……怨哀家抢了她的东西……&rdo;

&ldo;主子，这话可说不得！&rdo;采兰一吓，主子似乎有点神智不清之感，若换作往日，这话她是断断不会承认的。

冷太后摇了摇头，道：&ldo;哀家是对她不起，当年，若不是为了后位，哀家也不会……&rdo;她说到激动之处，竟哽住了。

采兰听她如是说，面无表情道：&ldo;主子，此事怨不得任何人，这是香茉的命。她命中有此一劫，只是她运气不好，躲不过而已。&rdo;

&ldo;采兰，你在安慰哀家么？&rdo;冷太后盯着她，空洞有眼眸中有一丝审视，&ldo;你当年也是秀女，没有做成主子，却要将青春葬送在寂寂深宫之中，你就不恨么？&rdo;

采兰摇摇头：&ldo;主子知道，奴婢没有这个命。能在宫里吃饱穿暖，衣食无忧，采兰已是别无它求了。&rdo;

冷太后似乎没有听她说话，径自喃喃又问：&ldo;哀家岁数大了，很多事情记不大清楚了，香茉的本名，是什么的？&rdo;

采兰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主子，&ldo;主子，香茉好像就叫香茉，没有什么本名。&rdo;

&ldo;连姓也没有么？&rdo;

采兰摇摇头，没有印象。

人离开了太久了，连曾经亲近的人，也不记得她的过往了‐‐在这深宫之中，哪个人每天睁开眼睛没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哪里有空记得这些已经讳莫如深的过往呢？

&ldo;采兰，你也老了。&rdo;冷太后笑笑，轻言，叹息之间，有一股悲凉。

相对无言。

&ldo;主子，夜已经深了，您该歇着了。&rdo;采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躬着腰来扶她，&ldo;奴婢伺候您休息。&rdo;

冷太后抬头看了看她，岁月无情，在她这贴身侍候了多年的奴婢脸上也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她看着采兰的眼角的鱼尾，像是在照着一面镜子。她像是透过了这一面镜子，在看着现在的自己。

&ldo;采兰，来，坐在哀家身边。&rdo;冷太后突然开口。

老嬷嬷闻言一惊，道：&ldo;主子，这……奴婢不能与主子同桌而坐，这是重罪。&rdo;

&ldo;哀家让你坐，你坐就是了。&rdo;冷太后缓言，语气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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