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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薛旦漫无目的地任凭思维发散。
年轻的革命者们计划暂时按兵不动,先扩大有生力量、搜集皇宫附近的巡逻时间表和宫内地图,等待时机再揭竿而起。
这个选择很正确。薛旦想,他们的实力很薄弱,如果贸然起义,结局只能是失败。
虽然安娜二世疯狂的统治使得人们抵御铁人侵略的战斗越来越困难,但是起义的事情绝对不能急。
薛旦身旁的卢卡斯注视着他的侧脸。
这还是一张年轻的面庞,皮肤紧致、下颌线清晰,但它露向卢卡斯的一只黑眼睛中已然具备了极度的沉静。
一道粉褐色的疤痕从这张面庞的耳后直贯到脖颈深处,埋入坚硬的锁骨,像是为它刻上了血和野蛮的雕花。
他正入神地观察着它,一阵咚咚响的脚步声从木质旋转楼梯上直传到他耳中。
卢卡斯的眼神从薛旦头上越过,落到楼梯口。
不过两秒,塞瓦格就出现在了那里,他的脸颊涨红,蓝眼睛极亮,金黄的头发被狂乱地吹到一边,整个人都写满了兴奋。
他看到卢卡斯和薛旦齐齐望来,上扬的嘴角顿住、慢慢拉平。
他犹疑间觉得自己似乎打扰到了什么,但又觉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挠挠头,继续兴冲冲道:“秦兄弟!森格尔莉区的一个革命者传来消息,说他那边有了疑似东南移民的下落!”
薛旦一个卷腹,飞快地从床上弹起。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汹涌的惊喜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卢卡斯也下床穿上硬皮靴,他拍拍薛旦的肩膀,冷静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尽量多带些东南联盟的感染者回来,这些是革命不可多得的有生力量。”
一张黑布草草挂在铁制门框上头,随着从森格尔莉大峡谷下面吹上来的风狂野地舞动,不规则的边角拍打着门框一角,鞭笞出猎猎的鼓点。
一只粗黑的手从里面抓住了这张黑布,将它向外撩开。
撩起的一角露出了一道黑水和一角白山。
黑布后走出一个人来。他是亚陵山人面相,下巴上的胡子乱糟糟地缠作一团,几乎把他皲裂的嘴唇掩埋。他的额头上印着深深的皱纹,鬓角已经斑白。
他身子骨挺直、腿脚结实,几步踱到门口的森格尔莉大峡谷上边,两脚一叉,蹲下去,把胳膊搭在两膝上,对着南边闪着磷光的铁原发愣。
半下午的热风将他杂乱的头发向后吹过去。风中夹杂着沙石,使他不得不眯着黑眼睛。他就这么往南边看,一动也不动地在大峡谷上蹲着。
他蹲了快要半个小时,有人走到他身后,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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