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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一楼停了一下,门往两边滑开,&ldo;美色&rdo;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ldo;……&rdo;
两人抬眼看到对方,都是一愣。
&ldo;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吗?&rdo;
&ldo;昨晚活儿就干完了,在酒店多睡一晚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改签了。半夜十二点到的。&rdo;
常铮本来想说你怎么没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话到嘴边,想起昨晚是自己拿着手机跟陶然聊天,聊到一半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只好挺惭愧地笑笑:&ldo;你要是累了,今天可以直接不来。&rdo;
陶然近来睡眠严重不足,动作迟缓地揉着眉心,慢一拍才回了个笑容给他:&ldo;越是……我们这样,就越要小心吧。项目上还有别人呢,大家都知道我昨天就收工了,今天要是真不见人影,说不过去的。&rdo;
话到这儿,常铮忽然想起来,在办公室恋情这方面陶然比他有经验得多。
电梯很快就到了,陶然一眨眼就整理了表情,用眼神示意常老板走在自己前面。类似这样的小细节,陶然大概是对自己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持之以恒之后,处处做得万分妥帖。以前只是他老板的时候感觉良好,追他的时候暗叹组织架构扁平成这样的公司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眼下真的在一起了,常铮看着他一脸请自己先走的理所当然,还真有点五味杂陈。
这种感觉久久不散,常铮在工作环境里一直是高效的奉行者,遇到问题就要赶紧解决。于是他下楼买完咖啡,就用会议室的电话打了陶然的座机,直接把他叫进来了。
常铮的脸色完全不像要谈公事,陶然伸头一看就明白了,转身又出去,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进来,准备正大光明地陪着坐一会儿。
&ldo;你和徐远,当时在办公室里,是怎么……&rdo;
常铮发觉自己并不知道怎么问才恰当。
前男友的名字轻飘飘地从现男友的口中冒出来,陶然下意识地皱起眉,下一秒抬头撞上常铮揣着小心打量自己脸色的目光,不开心居然不翼而飞了。
桌上放着常铮刚才下去给他带的拿铁,低脂奶加一分浓度,口感略涩,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在这个人面前,好像无论什么不可说,都变得可以开口了。曾经的千山万水都只是来路艰辛,而他,是时光的馈赠。
&ldo;你确定要听?&rdo;
常铮读出他眼里几乎是顽皮的笑意,自己心一横:&ldo;说吧,有什么不能听的。&rdo;
&ldo;他是校招的时候,我自己招进公司的。他一开始跟我开口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刚出校门,没见过几个职场上的人,一时昏了头了。大家在一个部门,我资历比他深点,很多报销之类的单据文件老板没空看,都是我把他的东西和我自己的一起交上去,老板直接签字。这数字和钱的事情但凡有一点不对,再加上我跟他的关系,真的是说不清。&rdo;
&ldo;那你怎么后来又答应了?&rdo;
陶然苦笑:&ldo;磨了小半年,他可能是看出来我在犹豫什么,主动说他去做人事信息系统的项目。这一做就要做好几年,全国将近十个办公室来回跑,他非要说这样就不会经常在办公室里遇到了,我就可以放心了。&rdo;
常铮已经非常后悔开始了这个话题,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钝刀子已经架在自己心头了,也只好割下去:&ldo;你就为了这个答应他?&rdo;
&ldo;唉,我以为一个月见不了两面,等他明白出了学校的恋爱不过如此,他就能消停了,谁知道后面还能有这么多事儿呢。开头算我轻率了,所以我一直希望能慢慢疏远他,别搞得结束还要死要活的,没想到……&rdo;
头一回平铺直叙说自己跟徐远的始末,毕竟有过感情,陶然说着说着,就有点意料之外的张不开口。常铮等了好一会儿,还看他眉头紧锁继续沉默,只好插嘴:&ldo;没想到什么?你赶紧的,一次全说完吧。&rdo;
陶然对他展颜一笑:&ldo;放心,我也只说这一次。以前的都只是故事,我现在心里有人了,以后也只有这个人。&rdo;
能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听到这种话,也算是十分新奇的人生体验了。常铮瞪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ldo;我没想到,他长时间认为我对他不够上心之后,会拿私人□□走公账报销这件事来跟我胡搅蛮缠。我说只要我还在这家公司一天,就不会帮他干这种蠢事,结果他说人事部门的另一个大老板带的嫡系,出去唱歌吃饭全都公账报销,凭什么他不可以。为了这事……就开始冷战了,再后来我发现他顺势就去帮另一边,还偷开我电脑发了那封邮件,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rdo;
这事实像一把利刃,切开了前男友这三个字暧昧模糊的表象,里面全是往事的陈黯。常铮半天没说话,陶然也就拿着纸杯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去,俯视脚下匍匐的西岸老建筑群。
常铮很快跟了过来,迎着一轮正在中天的圆日,他们并肩而立。
&ldo;我不会这么对你的,你放心。我会小心,会替你打算,跟我在一起,一定不会这么累。&rdo;
陶然转头看着他,用一种极其善解人意的姿态,慢慢地答:&ldo;我们这一次,不用一开始就把话说满。我知道事情会很难,会比我和徐远更难,但你值得,我已经都想清楚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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