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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没有送花给你。&rdo;娜塔丽说,嘴唇紧紧抿着。
她们俩谁都不再说话了,就这样一直走到电影院。
那晚回家后,萨姆把玫瑰放在一个临时凑合用的花瓶里。后来,她把玫瑰铸成青铜艺术品,始终把她如何得到玫瑰的故事藏在心底。不过,她曾把这个故事讲给卡罗琳听,她是娜塔丽之后的伴侣。那天晚上,她们俩都喝醉了,萨姆把这个幽灵玫瑰的故事告诉了她。卡罗琳表面上赞同萨姆的话,说这真是个古怪到极点的故事,但在心底,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影子把车停在一个公用电话旁,打电话给信息台。他们给了他电话号码。
不过,他被告知她不在学校,估计还在咖啡店。
去咖啡店的路上,他停下来买了一束花。
他找到了咖啡店,然后穿过马路,站在一家二手书店的门口,在那里等着、望着。
那地方晚上八点就关门了。八点过十分,他看见萨姆&iddot;布莱克&iddot;克罗从咖啡店里走出来,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娇小的女人,扎成马尾的头发是一种很少见的暗红色。她们俩紧紧地手拉手,仿佛只要手拉手就可以阻止周围世界的骚扰。她们在聊天,萨姆是说得最多的那个,而她的朋友一直耐心听着。影子很想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她讲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两个女人穿过马路,经过影子站着的地方。那个束马尾的女人从他身边只有一英尺的地方经过,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不过,她们俩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看着她们从身边走过,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仿佛体内有根小小的琴弦被拨动一下。
她吻过他,那是个非常甜美的吻,影子想,但萨姆从来没用她看马尾女孩那种深情的眼神看过他。从来没有。
&ldo;没什么,总是一段美好的回忆。&rdo;他低声说。这时,萨姆从他身边经过。
他跑着追上她,把鲜花放在她手中,接着匆匆跑开,这样她就不会把花还给他了。
然后,他步行走上山坡,回到车里,随着路牌指示开车前往芝加哥。他始终按照限制时速开车,甚至更慢一些。
还有最后一件他必须做的事。
他一点也不着急。
晚上,他在六号汽车旅馆过夜。第二天早晨起床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衣服闻上去一股湖床的味道,但他还是穿上了那身衣服。他估计他很快就不会再需要它们了。
结账以后,影子开车来到那栋棕色石头的公寓楼。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它,它比他记忆中显得小很多。
他脚步坚定地走上楼梯。走得并不快,快意味着他急于赴死;也不算慢,慢意味着他心中充满恐惧。有人已经清扫了楼梯间,黑色的垃圾袋都不见了。这里有一股漂白水的味道,没有腐烂的蔬菜味。
楼梯顶端漆成红色的那道门敞开着,里面飘出熟悉的饭菜味道。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门铃。
&ldo;来了!&rdo;一个女人声音在叫。个子矮小、一头耀眼金发的卓娅&iddot;乌特恩亚亚从厨房里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干双手,一边朝他走来。影子发现她的样子有些不同了。她看上去很开心,脸颊红红的,苍老的眼睛中闪耀着快乐的火花。发现是他,她惊讶得嘴巴张成一个&ldo;o&rdo;型,嚷了出来:&ldo;影子?你回来看我们了?&rdo;她张开手臂朝他冲来。他弯腰拥抱她,她则在他脸上亲了一下。&ldo;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rdo;她说,&ldo;不过你必须赶紧走。&rdo;
影子走进公寓,见公寓里的所有房门都敞开着(除了卓娅&iddot;波鲁诺什娜亚的房间,这倒一点都不奇怪),所有窗户也都打开了。一阵阵微风穿过走廊。
&ldo;你们在做春季大扫除。&rdo;他对卓娅&iddot;乌特恩亚亚说。
&ldo;我们有位客人要来。&rdo;她告诉他说,&ldo;好了,你得走了。不过,你要不要先喝杯咖啡?&rdo;
&ldo;我来见岑诺伯格,&rdo;影子说,&ldo;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rdo;
卓娅&iddot;乌特恩亚亚拼命摇头。&ldo;不,不,&rdo;她说,&ldo;你不想见他的,这不是个好主意。&rdo;
&ldo;我知道。&rdo;影子平静地说,&ldo;但你知道,跟神打了这么久交道,我真正学到的只有一件事:定下协议就要遵守诺言。凡人可以爱怎么打破规则就怎么打破规则,但我们不能。就算我想从这里走出去,我的脚还是会把我带回来的。&rdo;
她抿着嘴,然后说:&ldo;那倒是真的。但今天你还是先走吧,明天再来。明天他就不在了。&rdo;
&ldo;谁来了?&rdo;走廊另一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ldo;卓娅&iddot;乌特恩亚亚,你在和谁说话?这个床垫,我没法一个人把它翻过来。&rdo;
影子沿着走廊走过去,说:&ldo;早上好,卓娅&iddot;维切恩亚亚。我可以帮忙吗?&rdo;他的出现让房间里的女人一声惊叫,放开她手中的那一角床垫。
这间卧室里积满灰尘:所有东西表面上都覆盖着灰尘,木头上、玻璃窗上,阳光从打开的窗户透进来,可以看到无数微尘在空中飘浮舞动。偶尔吹进来一阵微风,吹得发黄的蕾丝花边窗帘摇晃了一下,搅得空中的灰尘上下翻飞。
他想起了这间卧室。这是那天晚上他们给星期三住的那间卧室,贝勒伯格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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