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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ldo;太热了。&rdo;她无力地答道。

&ldo;看在上帝的份上，下楼在树底下躺一会儿去吧。看着在摩西&iddot;

理查德森谷仓的陡顶上挑战死亡的男人是如何飞下来的。&rdo;

&ldo;别开玩笑。我认为这是个愚蠢的决定，而且还很危险。&rdo;

&ldo;是这样，不过如果我做了这件事，我心里感到好受些。下去吧，法兰妮。&rdo;

她心里想：唉，他是为我才做这个的。

他站在那里，满身汗水，眼神中流露出恐惧，陈年的蜘蛛网挂在他那赤裸肥厚的肩上，他的小腹在紧身蓝色牛仔裤收紧的腰部褶成几褶。

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他的嘴一下说：&ldo;当心点。&rdo;然后噔噔顺着楼梯向下跑去，只觉得腹中的可乐在胃里上下涌动；尽管她跑得很快，但还是看到了他眼中浮现惊喜之色。她从草料棚沿着跑向散落着麦秸的谷仓底的速度更快，因为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她知道这是由于酷热、可乐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原因，如果哈罗德听到她呕吐的话，会怎么想？因此，她打算跑到谷仓外哈罗德听不到的地方去吐。刚一到外面她就吐了。

哈罗德在4点15分时从上面走了下来，太阳将他晒得通红通红的，他的胳膊上溅满了白漆。在他忙着的时候，法兰妮在理查德森前院的榆树下打了个盹儿，由于紧张的缘故，她并没完全睡着，耳朵还在支楞着，等待着谷仓顶木瓦断裂的响声以及可怜的哈罗德从90英尺高的仓顶摔向地面时发出的绝望的尖叫声。不过，谢天谢地，这一切并未发生，而现在他正骄傲地站在她的面前，脚被草坪染得绿绿的，胳膊白漆点点，通红的肩膀。

&ldo;你干嘛把漆桶给提下来？&rdo;她好奇地问他。

&ldo;我不想把它留在上边。它可能会自己着起火来，毁了咱们写的字。&rdo;她又一次想到他履行自己的诺言时真是坚定不移，一丝不苟。叫人觉得可怕。

两人凝视谷仓顶，刚刚刷上的油漆在绿色木瓦的强烈对比下显得格外耀眼，上面所写的字让法兰妮想起了在南方看到的那种，写在谷仓顶上的标语：上帝保佑，干掉印地安红番。哈罗德所写的是：

&ldo;我们已去了佛蒙特州斯托威顿的瘟疫中心。

先经1号国道到威尔斯

再经95号州际公路到波特兰

302国道到巴里

89号州际公路到斯托威顿

1990年7月2日离开奥甘奎特

哈罗德&iddot;埃米&iddot;劳德

法兰妮&iddot;戈德史密斯&rdo;

&ldo;我不知道你的中间名。&rdo;哈罗德抱歉地说。

&ldo;没关系。&rdo;法兰妮答道，眼睛仍盯着谷仓顶上的大字。第一行大字正好写在谷仓圆顶窗户下面，最后一行她的名字刚好在排雨管道的上边。&ldo;你是怎么写上最后一行字的？&rdo;她问道。

&ldo;这不难。&rdo;他忸怩地说。&ldo;我得把腿悬出来一点，就是这样。&rdo;

&ldo;哎，哈罗德，干嘛不只签你一人的名字？&rdo;

&ldo;因为我们是一个集体。&rdo;他说道，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说，&ldo;你说对不对？&rdo;

&ldo;我想是这样……只要你不自杀。饿不饿？&rdo;

他感激地笑了，说：&ldo;饿极了。&rdo;

&ldo;那咱们去吃点东西去。我待会儿再给你灼伤的地方涂点婴儿油。哈罗德，你得穿上你的衬衣。晚上躺在伤口上你可没法睡觉。&rdo;

&ldo;我会睡得很香。&rdo;他回答道，并冲着她笑了笑。法兰妮也报以微笑。他们晚饭吃的是罐头食品和法兰妮调制的饮料（她加了糖），不久，天色渐渐黑下来，哈罗德胳膊夹着样东西来到了法兰妮的房间。

&ldo;这是埃米的，&rdo;他说，&ldo;我从阁楼里找到的。我想这是我父母在埃米高中毕业时送给她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不过我还是从贮藏室里找了几节电池。&rdo;他拍了拍衣兜，鼓鼓囊囊地装着几节电池。

这是一部便携式电唱机，那种有着塑料外壳，专为十三四岁小姑娘带着到海滩和草地聚会设计的。电唱机装有45个单曲唱片，有奥斯蒙茨、利夫&iddot;加勒特、约翰&iddot;特拉沃尔塔和肖恩&iddot;卡西迪灌的唱片。她仔细地察看着唱机，感到热泪一下涌上了自己的眼眶。

&ldo;来，试试它还能不能用。&rdo;她说。

它真的还可以用。他们各自坐在长沙发的一端，便携唱机摆在他们面前咖啡桌上，他们脸上呈现出平静伤感的专注之情，默默地倾听着那失去的世界的音乐在夏夜中回荡。

第37章

起先，斯图听到狗叫声时并没有太在意；这种情况在晴朗的夏日上午是经常发生的。他刚刚穿过新汉普什尔州南拉伊盖特镇，眼前的公路在美丽的乡间蜿蜒向前，阳光穿过路边的榆树洒向路面，给路面铺上了一层晃动着的硬币大小的光斑。路两旁生长着密密的灌林丛‐‐有郁郁葱葱的盐肤树、桧树以及其他许多他叫不出名的灌木。品种之多，令他眼花缭乱，他熟悉东德克萨斯的植物，那里路边的植物种类没有这里多。在他左边，一堵古老的石墙在灌木丛中蜿蜒穿行，时隐时现。右边，一条小溪欢快地向东流去。灌木丛中不时有小动物跑动（昨天，一条硕大的母鹿站在302号公路白线上尽情地吸吮着早上的空气，这一景象使他看呆了。），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在这种声音的衬托下，狗叫是世界上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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