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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飙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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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飙（上）

第一幕

时间：1966年11月17日下午5时

地点：武汉汉口王家巷码头

场景：台的左侧是码头出口，也是江岸护堤的闸口，堤上有一块油漆新鲜的大福语录牌；右侧是一个三岔路口，闪烁着红绿灯，已经是入冬时节，街边的梧桐树还挂着少许黄叶。听得见轮船的汽笛声、拖轮的马达声，汽车的喇叭声，还有远远传来的江汉关的钟声。刚下船的旅客正从码头出口涌出，从他们戴着的红袖章可以看出，这船人都是来汉串联的红卫兵。

红脸膛的小朱（以下简称朱，男，20岁）书生意气的小张（以下简称张，男，22岁）和瘦高个的小郝（以下简称郝）走出下船的人群，站在那块标语牌下。

张：（感慨的）连日舟船劳累，方抵白云黄鹤之地，幸也！

朱：老夫子刚一踏上结实的土地就在大发感慨，八股味有些酸！

郝：你们真的是"北京联动"吗？破四旧居然会漏过他这个孔老二的孝子贤孙，这才是咄咄怪事呢！

张：五千年文明史，不知者不为罪。

郝：也包括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吗？

朱：打住行不行？你们两个在那艘破登陆艇上就论战不休，现在终于上岸了，能不能暂时挂上免战牌？其他的人呢？

郝：（面向台的左侧）娘子军、童子军们，走得快一点好不好？

扎着一对小辫的小曹（以下简称曹，女，20岁）扶着清秀苗条、面带病态的小林（以下简称林，女，21岁）走上台来，那个个头很高、可一脸稚气的小王（以下简称王，男，14岁）身上背了好几个黄挎包走在最后。

王：郝大哥，童子军可是国民党统治时期的称呼，我可是红卫兵！

郝（大笑）：你就拉倒吧，初中一年级，不过就是红小兵的升级版！小小年纪出来串联，除了游山逛水，还能学会什么革命经验？

王：有志不在年高，革命不分先后，我还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批红卫兵呢！不是说"行千里路，读万里路"吗？我这就叫身体力行！

朱：所以才说，大串连才是你们这些外地师生最大的福分，既可以到首都见到***，也可以开阔眼界的同时一览祖国的大好河山。

郝（吃惊地）：小林你怎么了？

小曹：晕船，在船上都吐了好几次。

郝：我们怎么不知道？

王：还说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呢，还说是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呢，你们就知道*嘴，根本不管战友的死活！

张：怎么样？尝到红小兵的厉害了吧？我早就说过，有志不在年高，自古英雄出少年！

朱：小曹，小林现在好些了吗？

林：不打紧的，上岸吹吹风就舒服多了。怪就只能怪自己是北方人，有晕船的毛病，加上又有些弱不示风，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从京城出来的那趟红卫兵专列，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根本没有个时间表；从南京上船，那艘破船居然沿途不停，这难道就是革命新秩序？

朱：这样的登陆艇本来是美国人支持***用来打内战的，都几十年了，就是沿途不停，一天到晚也走不了多远，加上好几百人全都挤在那个仅仅只铺了一些草包当通铺的船舱里，空气污浊，还是女同学好，多少有张*。

曹：有什么好的？隔壁就是机舱，机器的运转声震耳欲聋，耳膜都快要震破了，根本无法休息，所以一路上就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王：这是一次可怕的航程。两天两夜的枯燥航行中人的本性变得罪恶了：有人被盗，有人被嘲讽，甚至有人*殴，*****所带给人们灵魂的革命不翼而飞了。如果不是大家臂上都戴着红袖章，我真的有些怀疑那是十八世纪从非洲驶往美洲的贩奴船！

郝：那么，这句话就说的不错了："在万般无聊之时，会产生无数无聊的想法，做出许多无聊的行动，产生一系列无聊的后果。"

王：好就好在我们现在又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我就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了。好就好在武汉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可以带着大家去吃蔡林记的热干面、老通城的豆皮、四季美的汤包、小桃园的煨汤、谈炎记的水饺、五芳斋的汤圆……

朱：大家发现没有？小王只要说到吃就眉飞色舞的！我倒是认为大家应该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状态再说。

张：各位，我们可是红卫兵，要记住大串联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应该去瞻仰***主办的农**动讲习所，到武汉大学和华工去看看革命形势，还可以去领略一下东湖风光。

林：打住打住，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接待处，给自己找一个落脚处，然后再该干嘛就干嘛，主次顺序不能错的。

一行人就向台的右侧走去。

王：不过我还是坚持"民以食为天"。

----幕缓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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