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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队尾的有些跟不上，拖了距离，前边中军将士甩鞭在地，那鞭子像一条带着火星的蛇窜来，惊得他们缩了脖子。

&ldo;快走！掉队的，杖打一百军棍！&rdo;将士大吼，跨下坐骑&ldo;嗷&rdo;叫一声，前蹄悬空一个大转，用力踢飞蹄下碎石，奔向前方大队。

后面人不敢怠慢，加快脚下速度。年纪大了的黄老头，身板硬朗，坚持不紧不慢的跟着，反是齐瑞安脚下已经虚虚浮浮，时而绊着石砾，摇摇晃晃。张东见他跌跌撞撞面色泛白，还未迈大步脚下又是一个踉跄，急忙过去拉了他一把。齐瑞安仰起脸来瞧他，先前还有些推却，很快被不支淹没了坚持，依着张东向前走。

&ldo;我们到哪了？&rdo;张东掉头问黄老头。

&ldo;快到曲靖了吧。&rdo;黄老头抹了下额头的汗，刚抹完，又渗了出来，挂在太阳穴上，顺着深深的皱纹向下淌，到了下巴，啪嗒一声滴在地上。

&ldo;刚才你老也说这句！&rdo;张东头顶正午烈日，身旁夹着一个齐瑞安，仿似一条厚棉被披在身上，两人碰着的地方衣布都湿得贴着肉，很是难受。

&ldo;快了快了！&rdo;黄老头撑起泛黄的眼微微睨了下张东，道：&ldo;小伙子，不要急！&rdo;

&ldo;你老不急，还不准我急吗？&rdo;张东有气无力地怨道，&ldo;没瞧见小齐兄弟快死了？&rdo;

&ldo;我还死不了……&rdo;齐瑞安用力撑开眼皮，没好气地说，言罢又垂下头，靠在张东身上一摇三晃。

&ldo;再下去，怕就快了！&rdo;张东扶着齐瑞安继续走，时而腾出个手擦汗。

齐瑞安听着闹了别扭，挣扎地推开张东，刚站直又向前倒去，被张东拎着领子拖回来。

张东无可奈何：&ldo;你就省点力气！&rdo;

靠回张东身上，这位还在喃喃自语：&ldo;没事，死不了……走得挺稳……&rdo;

陆生回过头，瞧他们可怜，给了个安慰：&ldo;前边有个关口，我们到那就会停下。&rdo;望了下四周，又道：&ldo;这边已是凉国边境，今日会在这方安营，这次怕是要久住了。&rdo;

&ldo;这就是要打仗了？&rdo;张东问。

&ldo;不错。你害怕？&rdo;陆生看张东不好意思地笑了，了其意，轻斥一句，&ldo;没出息！&rdo;

&ldo;我张东从没上过战场，是有些紧张。&rdo;张东不以为意地摇头，&ldo;但最近操兵我也得了些经验，正是用得上的时候。再说跟着大将军打仗，那是光宗耀祖的事！&rdo;

陆生尴尬自己会错了意，挥手遮掩了下，道：&ldo;没想到张东你还是条汉子！不过现在说得好听无意，到战场上才见真英雄！&rdo;

张东也解这个理，不多辩解，咧嘴朝陆生笑了笑，架起已经神智迷糊的齐瑞安继续赶路。

又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大队停下。傍晚时分，霞光照得山腰彻红，张东再也支撑不住，连同齐瑞安一起倒在青糙地上，闻着风中青糙的清慡气息，差些睡了去。直到听得陆生含怒的脚步声，踩在耳边噼啪作响，才一股脑从地上窜起，逃去干活儿。

曲靖这边地势险要，夹道窄小，密林如同蛛网般错落，张东走了两圈没找着中军医营，直到营里士兵将碍事的林木砍去不少后，方才辨明了方向。

应了陆生之前的话，这是安营是要长住了，张东来到医营听指令，这回连医营这方也有了改动。何塞平见多了打仗，对安营早看得纯熟，吩咐妥了一般病区与隔离病区要做的事，大家便散了去干自己的活儿。

张东今日除了平日要干的活儿，还要上隔离病区伐林柱桩，斧头握在手上砍木砍到手软，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停下歇息。

挑了个荫头地，张东扔了斧子蹲在地上小憩，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任脖子上的汗珠淌下湿了半件衣裳。此时眼前伸来一只手拍拍他脸，问道：&ldo;怎样？累坏了？&rdo;

忽感面前一黑，张东没留神，一个后仰摔在地上，待看清眼前端着水的儒雅男子，才笑道：&ldo;何大夫！&rdo;

&ldo;张东，你没力气了？&rdo;何塞平虽这般说张东，自己眉间也已有些疲惫。

&ldo;怎么会！男子汉大丈夫，这些算什么？哈哈，还力大无穷着！&rdo;张东慡朗地笑。

&ldo;很行啊！来，喝些水。&rdo;何塞平慢慢坐下，递给张东水喝。

&ldo;好。&rdo;张东接过水，大口咕咚咕咚喝，渗出的水随着浮动的喉结，流进领子。

林子里静默一片，何塞平凑近，伸手拭了拭他脸上的汗，手很凉放在额上令张东好生舒服。张东对着何大夫仍是习惯脸红发愣，不过发愣归发愣，一会儿还是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谢。

&ldo;谢什么呢！这几日就要打仗了，谁不该相互照应着些！&rdo;何塞平客气地说，又挪近些，挨着张东膀子细瞧他，&ldo;张东，你可有些准备？&rdo;

&ldo;最近都有操练，队长们教了咱们不少。现在我的身手比刚来时强多了。&rdo;张东想，若是加上平日里干的活儿，还真是把身子锻炼的够精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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