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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魂断索耶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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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年的三月起一直到九月，沙洲和附近的草原开始滴雨不下。没了雨水的滋润，沙洲和草场上寸草不生已经变成了荒漠。马、羊等各种牲畜因为缺乏草料和水大批的死亡。进而牧民的食物和饮水也陷入了极度匮乏。

更可怕的是从柴达木沙漠屡屡刮起漫天的沙尘暴，向东一路横扫青海湖周边的沙洲和草原。沙尘暴过后，牧场铺满了黄沙，房舍也被吹塌在沙堆中。

比自然灾害更可怕的是白骨泉恶魔吃人、吃畜的流言。因为这半年来，每个月吐谷浑都会莫名失去成队的马和羊，更令人恐慌的是，每个月都有上百名青年男女失踪。有传言说丢失的青年和牲畜是被白骨泉的鬼宝骷髅手掠去吃掉了，因为有人在通往白骨泉的道路上发现了一些青年的遗物。

自然灾害和恐怖的流言让老百姓陷入了绝境，整个吐谷浑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而事情真相只有卦师缯隆和丞相宣王最为清楚。因为他们每个月都派心腹暗地绑架和劫掠青年、牲畜送往白骨泉。

在伏俟城的皇宫里，可汗和王后——弘化公主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忧愁。他们知道照这样子再进行下去，吐谷浑的百姓会死光，汗国也会灭亡。

在朝会上，可汗希望众臣能想出办法，解决当前的危机。可是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个个摇头叹气，群臣相对半晌也无人能献出良策。

宣王看看时机已到就向大卦师挤了挤眼，缯隆心领神会，出班上奏到：“臣有一策可解可汗之忧。”

“哦？大卦师有何良策，快说来听听。”

“九月中旬正是祭祀山神的时候，臣愿于祭山时，召请山神德帕朗杰为沙洲草原除去风旱之灾并白骨泉吃人恶魔，使我吐谷浑的生灵免遭饥戮之噩。”

“大卦师果真能召请来山神德帕朗杰？如果山神肯降临，那吐谷浑的百姓一定有救，沙洲一定有救！”可汗有些疑惑又有些憧憬地说道。

“如果臣失言召请不来山神德帕朗杰出手相救，臣愿奉上项上人头以祭祀山神和吐谷浑的苍生。”大卦师信誓旦旦地说道。

“如此说来也可一试。能请来山神就能解救黎民百姓，若请不来我等也可再想别策。”

可汗说完就令大卦师并诸臣做好祭山的各项准备，一周后伏俟城和周围部落的军民将齐聚索耶山，举行祭祀山神、禳灾祈福的仪式。

九月的索耶山满眼都是青翠之色，云杉和柏树笔直地矗立在山坡上就像是威武的哨兵卫护着脚下的土地。

在索耶山一片开阔的山坡上，可汗和公主带领群臣、军民环绕在一座高大的“吉达”前祭拜山神。因场地有限，还有更多的军队、百姓只能驻足在山脚下的空地上远观祭山仪式。

“吉达”由数棵高大的柏树捆扎而成。仪式开始后，可汗和公主率先张弓把燃着的火箭射向“吉达”引燃柏树，然后大卦师、丞相、群臣和军民一齐把火箭射向“吉达”，霎时柏树开始猛烈地燃烧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特殊的柏树香气。人们骑在马上围绕“吉达”奔跑并向火中投掷柏树枝、乳酪、酥油和由茶叶、水果、白、红糖等混合成的糌粑，大把的柏树枝在熊熊烈火中爆出噼哩啪啦的声响，人们呼喊着“德帕朗杰”、“德帕朗杰”山神的名号，从怀中掏出大把大把的“龙达”向空中抛撒。顿时，天上地下飘动着一片白茫茫的纸片，它犹如万马奔腾，给神灵带去了人们真诚的祈愿。

激动人心的前导仪式刚刚结束，人们就迎来的最重要的时刻——山神召请。

首先可汗把一只沙洲金雕和一副青海骢的马头献上神坛并点燃熏香，弘化公主则献上一段龙香木和一匹唐锦。

然后大卦师上场，只见缯隆头上戴着一只四十多斤重的铁帽子，铁帽子上插着猫头鹰的羽毛，身上披着虎皮、豹皮，手上摇着卦铃。在他的带领下，一群打扮成山神的舞者开始连唱带跳，为山神德帕朗杰开路。

然后缯隆开始摇铃念动咒语，只见他闭着双眼，脸上肌肉颤动，脸色变为黑红，汗如雨下，嘴里吐着白沫。

突然缯隆全身一阵抖动、山神附体了。只见缯隆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面貌狰狞着开口说道：“沙洲上的金雕遨游苍穹，草原上的龙骢驰骋万里；虔诚的人们向天祷告，我德帕朗杰听到了你们的祈请。”

听到卦师口中说出了德帕朗杰这个名字，众人不禁一阵激动，山神的降临越发让索耶山寂静无声，人们都在屏息倾听山神的神谕。

“虔诚的人们，你们因为何事烦恼？因为何事来到索耶山祈请德帕朗杰的神谕？”缯隆继续翻动着吐着白沫的厚嘴唇说道。

丞相宣王上前代众人答道：“万能的神主、慈悲的德帕朗杰，只因沙洲半年来旱灾风灾不断，还有很多人和牲畜莫名的失踪；您的信徒和追随者祈求您的恩典，禳解这许多的灾祸，并降福沙洲，让索耶山下、青海湖畔的人们重新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听了丞相的祈求，缯隆翻动着一对绿豆小眼四处撒摸，看到弘化公主的时候这对小绿豆眼突然就聚上了光，他翻动着厚嘴唇说道：“旱灾有因，风灾有缘，丢失的牲口和人们都因为一个妖人隐藏在你们之中。”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一阵骚动。可汗和弘化对视了一下，心里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妖人不祥，给沙洲带来灾害，给人们带来血腥；要想禳解灾祸，必须先除掉此妖。否则灾祸不断，死亡不绝，吐谷浑和沙洲的末日就要来临！”缯隆继续危言耸听地说道。

众人听说是因为有妖人存在才带来的不祥，都吵嚷着要求山神说出妖人是谁。

宣王用眼睛余光瞄着弘化公主和可汗，阴沉地问道：“请神君明示，此妖人是谁？”

“妖人是一位大唐来的女人，她假传圣教，祸乱沙洲，给草原带来邪风淫雨，惹怒天地日月和吐谷浑的祖先，故此众神发怒，给沙洲降下灾祸。只要此妖女还在，沙洲必将顷刻亡毁。”

缯隆刚一说完，人群不禁大哗。因为大家都明白山神所指的假传圣教的大唐女人是谁。

人群开始躁动吵嚷起来，有人说王后不可能是妖人，有人说山神说的不可能错、王后一定是大唐派来的妖女，更多的人则不知所措地迷茫着，他们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山神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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