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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第1页）

还未碰着王悦，王敦一脚给人踹了回去，&ldo;滚!&rdo;他拉着王悦便往外走，&ldo;走了，长豫!&rdo;

&ldo;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rdo;王悦脸上血色已经褪尽了，他对着王敦尽量平静道：&ldo;当时他拦着我，我只是推了他一把，他摔地上了，他又站起来了。&rdo;

王有容上前检查了下尸体，脸色瞬间相当难看，一听王悦的话立刻附和道：&ldo;当时周家小公子确实没事!街上之人均可作证!&rdo;

周晏的长兄终于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来喝道：&ldo;够了!王长豫你打了清平，清平倒地，站起来走了一程便死了!不是你杀的是谁?你如今站在这里说这些话，你不怕天打雷劈吗?&rdo;

王悦刷一下抬头看向他，却猛地被王敦拽到了身后，王敦已经听明白了差不多是件什么事，瞥了眼那尸体，眼神颇为淡漠，他见惯了死人，望着这狰狞死状还真没感觉。事已至此，只怪这人运气确实不好，撞一下便死了，谁知道此人如此不经撞?

王敦一站出来，那周晏的长兄顿时没了话，木然地站在原地望着幼弟的尸体，似乎已然认命。只余下那一众周家妇孺仍在没用地哭。

王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王敦带出周家的，一走出来，他猛地抓住了王有容的手，&ldo;我问你，周晏真是死于后脑的伤?&rdo;

王有容望着王悦，过了很久才低声艰难道：&ldo;世子，不是你的错，谁也料不到他会如此轻易地死了。&rdo;

&ldo;所以，真的是我?&rdo;王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周晏，才十五岁啊。他还记得那少年上门求他，王家人将他撵出去，他扶他起身时，那少年欣喜地仰头对着他说&ldo;多谢世子&rdo;，临走前，那少年忽然又折回来对着他道，&ldo;世子，外头的传言都是假的，你是个好人。&rdo;

王敦一见王悦的神色，猛地对王有容喝道：&ldo;说些什么屁话?!滚!&rdo;他回头对着王悦道，&ldo;长豫，你先别急，他说不定有啥病，死了也不怪你，他周家本来就气数已尽，你无须歉疚些什么。&rdo;

王悦望向王敦，良久才道：&ldo;一个儿子我已经赔不起了，别动周家，这事算我求你了。&rdo;

王敦眼中一沉，这梁子已经结下了，如今谈这些怕是迟了。他顿了许久，终于对着王悦点点头。

王悦却没有什么喜悦之色，他忍不住地回想当时回身看周晏的那一眼，若是当时回头救他，会不会还来得及?

他失手杀了个人啊!那少年才十五岁。

街头的角落，一个手里头抓着青凤纸鸢的少年倚着墙，脚横着别着另一只脚上，神色有些漫不经心，那少年五官长得很好，可脸上却有些难掩的病态，嘴唇淡的几近无色，面容苍白如雪，这人正是当初王敦帐中那位不苟言笑的清贵少年。他看了两眼外头，最终视线落在王悦的身上，看着王悦的痛苦神色，眉宇一下子展开，似乎忽然间心情大好。

若是有人肯多往这里头看一眼，定会诧异于这少年的长相，这少年长得与当朝太子实在太像了!

依着周家如今的情况，家主都还在牢狱里头关着，一群老弱妇孺与疲软的长子成不了气候，如今人死了，那也只能是白白枉死了，他们还能如何?难道要王家的世子偿命?谁都知道这是天方夜谭。

王悦一进门，王敦尚未来得及说什么，王导走上前来，扬手便扇了王悦一耳光。

王悦没躲，低身缓缓地跪下了。

王敦诧异地看了眼王导，一时竟是语塞，他正欲说些什么打圆场，只听见王导开口道：&ldo;让他跪，跪死了就当给人偿命。&rdo;

&ldo;茂弘……&rdo;王敦似乎想说些什么，一撞上王导的视线，却又忽然没了声音，良久他才道：&ldo;他知道错了，这不回来路上早跟我说了，他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他还小，一时不知道轻重罢了。&rdo;

王导望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王悦，&ldo;你还小吗?&rdo;

王悦没说话。

&ldo;你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吗?&rdo;王导望着他，&ldo;你当街把人打死了!你解释，别人会听吗?别人只知道，王家的世子当街把人活活打死了。&rdo;

王悦低着头，闭了一瞬眼。

琅玡王家谁都可以张扬跋扈，甚至是从前的王长豫都可以，可唯独如今的他不行，当初王导问他，要不要做个真正的王家世子，他既然说了要，便再也不能当无法无天的纨绔了。

王敦站在一旁看着王悦，欲言又止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