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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8章（第1页）

这种&ldo;传教&rdo;手法说起来不太磊落，但陶弘景并不是一个迂腐教条之人，他本身又是当世炼丹的宗师，自然知道祝英台所说的每一种&ldo;效果&rdo;，都是世人难以想象的&ldo;丹术&rdo;，并不算骗术，且是为&ldo;证道&rdo;所用，便倾尽全力帮助祝英台准备。

他们做好了各种准备，又估算好了最合适的时机，可谁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不知是消息走漏的太早，还是就这么阴错阳差，好生生的，皇帝去同泰寺出家了!

就连一贯沉稳的陆修远在接到消息后都叹了句&ldo;时也运也&rdo;，这才匆匆前往丹房求见两位真人。

祝英台已经有了&ldo;真人&rdo;的名头，陶弘景与她同辈论交，于是茅山上下都把她视作师长，哪怕是&ldo;皇帝出家&rdo;这样的大事，都没有特地避开她，而是一同禀报。

以她在京中的官职，平日里是见不到皇帝的，但陶弘景与皇帝打交道这么多年，之前从&ldo;献刀&rdo;上也试探出皇帝有动兵的心思，为此甚至不忍可以杀敌的宝刀束之高阁，这才几天，皇帝就出家了?

莫说祝英台震惊，就连陶弘景都不信。

&ldo;也许是以讹传讹，也许是以退为进，现在消息还不确切，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rdo;

陶弘景将信件随手扔进丹炉之内，淡淡道：&ldo;眼前唯有一件大事，便是英台的大典。&rdo;

陆修远从他的镇定中，察觉出这次的&ldo;出家&rdo;很大可能只是个闹剧，是以心中大定。

陶弘景是道门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就这一点来看，&ldo;祝真人&rdo;要成长到如此地步，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好在祝英台对执掌道门并没有什么兴趣，无论是马文才还是陶弘景，都希望她更多的能成为道门在精神和技术上的象征，而不是实际的管理者。

于是放下心中担忧的掌教陆修远，执着弟子礼，在一旁静静地继续观摩戴着口罩的祝英台和陶弘景继续制备硫酸铜。

在茅山上的这么多天，祝英台每一次&ldo;出手&rdo;，都让无数丹修如痴如醉，甚至跟孙进之一般恨不得日夜窥探。

因为祝英台是女子，陶弘景下令禁止普通弟子无故骚扰，又让她搬入了自己住的半山。

诺大一片空地，除了居住的精舍之外，皆是陶弘景自己炼丹的丹方、药房和各类实验室一般的地方，甚至还有一座用以冶炼的铸造间和一处用以观星的观星台。

在药房里看到还有类似&ldo;培养皿&rdo;的东西时，祝英台当时都差点给陶弘景跪了。

这种一人能精通生物、医学、化学、物理、冶金甚至天文地理的大佬，不跪不是中国人啊!

然而陶弘景看待祝英台，其实也差不多一样了。

长久以来，他能通过无数次的炼丹摸索出大量的变化现象，却不明白这些现象的原理是什么，只能硬生生记下每一次的结果，并且这每一次的过程都不一定成果。

这位号称&ldo;梦里所学&rdo;的祝英台，却拥有着几乎不会失败的&ldo;神之手&rdo;，还有着和他所学完全不同的另一套炼丹体系。

她甚至认不全这些原料的名称，却能一口说出它们的特性和用途，以她的年纪，除非是&ldo;天授&rdo;，否则无法解释这种好似已经试验过成千上万次才能确定的老练。

陶弘景敬佩着无数前人经验积累才造就的祝英台，祝英台敬佩着这位&ldo;前人&rdo;，这段时日以来，两人的相处方式更像是实验室里两个互相求教的学者，每一天双方都会发现各种自己也不知晓的东西。

碧蓝色的硫酸铜溶液被制作出来了，祝英台将它倒入微黄的琉璃盛器之中，不由得叹道：

&ldo;我现在想炼这个也不容易，以前哪里需要炼这个，要用伸手拿就行了……&rdo;

实验室里的硫酸铜溶液都是买的，除了学习制备方法时候需要制备，平时哪里这么麻烦，打开来倒就行了。

陶弘景以为她说的是天然的硫酸铜溶液，也就是天然胆矾，于是笑道：&ldo;若英台说的是曾青，那我们在铜陵有几处曾青矿，就在茅山之上，也有好几处胆池。&rdo;

&ldo;你们有天然的胆池?&rdo;

祝英台吃了一惊，惊后转而大喜。

&ldo;在茅山上?&rdo;

湿法炼铜需要用大量的胆水，但靠炼制或胆矾矿制造量太少，所以他们炼铜的速度一直都不快，而且需要消耗很多原材料。

可如果有天然的胆池，只要挖开沟渠，把铁丢在那里，让它自然冲刷浸泡，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和物力。

祝英台记得天然胆池在云南和山西最多，对南方了解不深，却没想到陶弘景大大居然说他有好几处!

&ldo;贫道曾发现以曾青涂铁，铁赤色如铜，外变而内不化，后来又发现鸡屎矾也可如此，便开始研究石胆。石胆总是伴生铜矿出现，此物旁人往往废弃不用，所以贫道要么买下产石胆的荒山，要么等铜矿采完后向陛下求赐，日积月累之下，倒也有了不少。&rdo;

他顿了顿，又笑道：&ldo;何况，贫道当年隐居在茅山，就是看这茅山上有一处胆池，取石胆方便啊!&rso;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佬还没发现这东西怎么用，就先把能用的都囤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头脑!大佬要去做生意，简直就没马文才什么事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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