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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闻见状,拿走他手里那杯咖啡倒掉,站在咖啡机前按下开关,在冬日嗡嗡响起的磨豆声中冷静猜测:“不一定是说漏嘴。”
夏镜想了想,点头:“我也觉得。”
贾依然的人生从当年突兀的转硕念头开始,就走向了一条越来越与众不同的路,故而两人惊讶过后,竟也觉得这事儿真像是她能做出来的。显然,还被当做了拒绝杨斌追求的一个契机。
将新冲的热咖啡端给夏镜,杜长闻又问:“吵架又是为什么?”
这话问得夏镜一时失笑:“你啊你……”
杜长闻挑眉不语,夏镜凑过去给了他一个咖啡味的吻,才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理智和讲究边界感,人家苦苦追求多年无果,这种事情又被瞒得一干二净,哪里能好受。”
杜长闻似乎是认同了这个说法,点了下头,在夏镜身边坐下:“他早该问清楚。”
夏镜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半是乐观地猜想:“这事儿也不一定,万一他见了小姑娘,喜欢得很,肯搭手照顾扮演慈父,反而有转机也说不准。”
“小姑娘?”杜长闻问:“你怎么知道不是小男孩?”
“哦,我猜的。领养资格很严的,我记得异性领养有很高的要求。”
这话让杜长闻偏过头看向他,语气里有不明显的试探:“是么,你了解过?”
夏镜再次失笑,“不知道从谁那里听来的,我没有想过这回事。”说完见杜长闻似乎挺关心这件事,又跟他开玩笑,“怎么,你也有这个想法吗?”
杜长闻这才勾起嘴角,回答:“带孩子一个就够了。”
无论如何,年前这段相对悠闲的时间里,两个人是没有别的聚会了。
杜长闻先一步放假,每日在家看书也怡然自得,夏镜倒是有同事相约,但犹豫之后还是全都推掉,下班就赶回家里做晚餐——因为杜长闻即使放假在家,也不愿意下厨。
如此没过多久,就是新年了。
大年三十那晚上,两个人照例去祁羽的酒吧消磨时间。
当然这件事的意义远胜于此。
对杜长闻而言,这几乎有着某种“归家”的含义,而夏镜虽然去哪里都无所谓,但如今再走进“ontheroad”,所扮演的角色到底和从前不同了。
除夕夜,整条海滨路空无一人,连风声海浪声都变得清晰,仿佛瞬间就吹到了耳边,甚至带着某种回响。昏暗而空寂的夜里,亮着橙色灯光的酒吧格外显眼,夏镜走上门前那几节阶梯时,透过玻璃门窗看了眼,酒吧内冷冷清清,也是没有人的。
他莫名生出一个不知道是否荒谬的念头——祁羽每年开着这家酒吧过除夕,倒像是专门为了等杜长闻来。
念头一闪而过,他跟着杜长闻推门而入。
视野里一个人也没有。
夏镜惊讶地看了眼杜长闻,后者十分镇定地往里走,撩开门帘走入小门内。夏镜脚步顿了顿,还是没跟上去。不过很快里面响起几句交谈声,随后帘子掀开,是祁羽端着一杯酒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个皱眉的杜长闻。
夏镜回来半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祁羽,乍见之下,根本没忍住眼中的惊讶。
祁羽约莫是瘦了点,衣着和从前相似,但头发几乎花白——夏镜一瞬间怀疑是光影带来的错觉,但仔细再瞧,又的确是如此。这让祁羽整个人显得衰老而锐利,尤其在他们来之前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酒,眼睛和耳垂上的钻石一样,亮得像钉子。
但下一刻,祁羽就朝夏镜露出一个明显的笑容,扭头对身后的杜长闻说:“哦,你说要带人来,我还以为是谁,还是那个小朋友啊。”
说完又冲夏镜一挑眉,问:“酒量有长进了吗,我只备了烈酒,不能喝就要饿肚子了。”
夏镜压根不知道他的年纪,听了这句“小朋友”也只好当没听见。
另一边杜长闻已经走上前,带着夏镜找张桌子坐下,才对祁羽说:“谁靠喝酒喝饱肚子的?我们都吃过了,你也不要倚老卖老,一起来喝点。你之前喝了多少,还能不能喝?”
祁羽跳过前一个问题,很大方地笑:“我有什么不能喝的。”
于是三个人果真围着满满一桌威士忌、朗姆、白兰地和各式花里胡哨的鸡尾酒坐下来聊天,一时间夏镜觉得单是呼吸都快让人醉了。
但他到底没醉,尚且可以这杯倒一点,那杯尝一口,细细分辩这些酒的香气和口味,同时听杜长闻和祁羽聊天,偶尔也插几句话,渐渐地,连自己喝下去多少也忘记了。
酒精和气氛都让人迟钝,以至于耳边响起祁羽的话时,他还没意识到是在说什么。
“他上个月来过这里,是为你来的。”
杜长闻显然也愣了半秒:“嗯?”
“看样子混得不错,应该是创业当老板了,”祁羽瞥了夏镜一眼,才对杜长闻笑道:“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我帮忙约你跟他见一面。”
杜长闻不解:“见面做什么?”
祁羽不看夏镜了,大笑着回答:“还能做什么,幡然悔悟痛心疾首,说不定还想再续前缘。可惜给你打电话也得不到回音,”说着,语气里幸灾乐祸的意味越来越不加掩饰,“不然他怎么肯拉下脸来求我?”
夏镜一直低头喝酒,听到这里也知道谈话里涉及的人物是谁了,于是偷偷看了眼杜长闻,恰好后者也看过来,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就又挑了另一杯酒尝味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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