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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ldo;国之大事，唯祀与戎。&rdo;觪正容道：&ldo;陈有大姬之亲，又南面淮夷，有兵甲之利；郐扼守王畿要道，虽非诸姬之国，周亦不敢轻焉。唯杞，地处中原，北有卫、东有宋、南有陈而西有郐，安逸其表，却无实势。&rdo;他黑眸隐隐地映着火光：&ldo;将来时运若起变化，一旦失天子庇护，杞将何以自保？&rdo;

我无言以对。

觪说得一点都不错。杞国的命运一向飘摇，即便是现在，虽被尊为公国，却仍是实力空虚的。就像不久前，若卫国不强，陈国开口要父亲扶陈妫为继室，父亲又怎有底气在公宫中立下那番诺言？而我也知道终有一天，周天子将无力约束王畿以外的任何国家，每每想到那诸侯并起的时代，我不是不担忧的……从这个角度，我没有任何理由指责父亲。

&ldo;阿兄如今战胜归来，又将如何？&rdo;稍倾，我低低地问。

觪笑了笑：&ldo;为兄也不知将如何，但此后天子朝堂当有杞人一席之地。&rdo;说到这里，他忽而叹了口气，道：&ldo;姮，为兄何尝想这般搏命，只是君父如今状况你也知晓，此事已无亲为之力，为兄身为国储，自当继往。且，君父复杞国，于宗庙乃无上之功，往后视之，为兄若只安守宫中坐享，将如何自托于杞？国人又将如何看待？

我望着他，缓缓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觪之前提到了王姒，再加上这番叙述，事情背后的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父亲与王姒的关系向来是千丝万缕，觪并非周王的朝中之臣，却得以随王师出战，恐怕与王姒大有关系；而觪若得以入朝，杞国的将来便多了几分光明，王姒那边也必是满意。

不过，我又想到周王，难道他也乐见其成？

&ldo;阿兄为师右，可曾斩获敌馘？&rdo;我问。

&ldo;只少许，&rdo;觪苦笑：&ldo;我虽为师右，无奈天子只命我严守各城邑，却无从上阵。&rdo;

果然。

&ldo;阿兄先调作师右，再派作守城……&rdo;我沉吟着，唇边绽开微笑，望向觪：&ldo;阿兄可拜谢过了天子？&rdo;

觪看着我，片刻，也笑笑，转过头去：&ldo;稚子。&rdo;

路似乎远不及之前那样漫长了，侍从手中的火把将四周照得明亮，前方极目处，烛僚的火光熊熊，城楼上庑顶的轮廓和两旁伸展的城墙在夜幕中清晰可见，。

周道上，我看到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汇聚作一簇，闪耀着，似是几骑人马正向这边驰来。没多久，眼见着他们越来越近，御人放缓了车速。

马蹄声响亮有力，来人的面孔在光照中渐渐分明。待将到近前，骏马骤然驻步，当先的骊驹上，一人皮弁白衣，风尘仆仆。

&ldo;子熙。&rdo;觪命御人停车，笑容满面的打招呼道。

&ldo;彀父。&rdo;姬舆道，纵马稍稍上前，片刻，将目光转了过来。

视线相接，火光在他的脸廓边跳跃，将眉间映得耀眼。

&ldo;姮。&rdo;姬舆看着我道，声音平和。

四周马蹄走动的细碎声音忽然变得很明显，我瞥瞥旁边，不出所料，正对上觪投来的闪闪目光。

&ldo;舆。&rdo;我望着姬舆，弯弯唇角。夜风吹来，带着些隐约的熏热味道，似乎能一直淌入心底。

&ldo;原来是虎臣。&rdo;这时，熊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只见他的车已经驶到了我们旁边。他看看姬舆，又看看我和觪，笑了笑，在车上向姬舆行礼道：&ldo;楚勇幸会。&rdo;

姬舆面上似有讶异闪过，在马上还礼：&ldo;太子。&rdo;

熊勇笑意盎然，对姬舆道：&ldo;勇闻天子正在犬丘，虎臣一路匆匆，可是夜巡至此？&rdo;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觪的眉梢微微挑起。我瞟了瞟熊勇，心里嘀咕，这小子……

姬舆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起伏，淡淡地说：&ldo;既事王，自当周全。&rdo;

熊勇目光玩味，点头道：&ldo;甚是。&rdo;

姬舆没有再理他，看看我，对觪说：&ldo;时辰不早，彀父入城再叙。&rdo;

&ldo;我正有此意。&rdo;觪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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