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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亦山法师真的要杀了我哥哥吗？&rdo;刘捕头问道。&ldo;我不知道。&rdo;我回答。&ldo;你们昨夜不是说亦山要灭口吗？&rdo;刘捕头情急之下问道。&ldo;哦？看来昨夜在窗外之人果真是你。&rdo;道君不紧不慢。

&ldo;姑娘口齿真伶俐。&rdo;刘捕头咬牙切齿道，&ldo;可惜却弄巧成拙。&rdo;道君抬眼，&ldo;你是说柳田的事？&rdo;刘捕头点点头，&ldo;柳田根本不曾听过亦山法师的什么吩咐，他那人是谁的话都不听的。&rdo;

道君点点头，&ldo;原来是这样。&rdo;刘捕头见她面色如常，突然反应过来，&ldo;你是在炸我的话？&rdo;道君莞尔一笑，&ldo;无论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都会来找我们的，不是吗？&rdo;

刘捕头似要掀桌而起了，却又生生忍住，看来不过一日，他的脾气已收敛了许多。我将他的肩按住，&ldo;你觉得我们卑鄙？&rdo;他的力量通过肩传到我的手上，我使力仍旧将他按住，&ldo;可我们会帮你。&rdo;他的肩松懈下来。道君又说道，&ldo;我们不会许你什么官位，不过也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了。&rdo;

我将手放下来，认真地看着他，他仍旧梗着脖子，&ldo;姑且信你们一次。&rdo;我哈哈一笑，&ldo;你的力气很大，是个好捕头的料子。&rdo;他泄下气来，神色颇为奇怪地看着我，&ldo;你……你是如何有这么大的力气的？&rdo;我又喝下一碗水，&ldo;天生神力吧。&rdo;

如我和道君所料，亦山费尽心力筹谋&ldo;鬼神案&rdo;之事，此前又指使刘、张二人逼走村中所有医者，目的绝不仅仅是求得官位这样简单，他一定还有许多事没有说出来。亦山初来小叶村时，用了许多方法使刘、张听命于他，也曾暗中试探过影响里正，可里正却丝毫不受他的影响，他便不在这上面多费心思，只尽心的提高自己在村民心中的分量，直到前月。

里正确实会时不时外出，多是到其他村庄去，与当地的里正交流心得，有时谈成一些利民的交易，可这次却并非外出。亦山虽然民望已经很高了，却始终有个里正压他一筹，他便在前月里偷偷绑了里正，就地藏入牢狱中，已经关了许多天。那日刘捕头随意将我领去的那间单人牢房，便是里正所在。刘捕头做事莽撞，未曾意识到让里正同我见面的后果，出来遇到张捕头时，张捕头知晓如此万万不可，这才赶快将我换了牢房。

&ldo;法师的事我也不知道更多了。&rdo;刘捕头发现我二人早已知道大部分事，歉疚道，&ldo;不过我哥哥性子沉稳，法师也会让他办更多的事，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得多。&rdo;

我颔首，&ldo;你不必愧疚，如今牢狱里守卫如何？&rdo;

&ldo;今晨刚加了数十名护卫，里正不在，那些人都是听法师的。&rdo;我心想到这也正常，亦山肯定是会防着我二人的，便同道君商量先让刘捕头装作一切如常地回去，伺机制造一些事端分散牢中人注意力，明日夜间，再由我和刘捕头一同前去牢中。如此布置完，便让刘捕头速速回去了，我二人又在面摊上坐了片刻，要了几大碗水，便也离开。

日头渐大了，我和道君站在树荫下，&ldo;今日看来还得奔波了。&rdo;我道，我自己倒无妨，只是担忧道君受不住，&ldo;我先将你送回房间，再自己去罢。&rdo;

道君眼含秋波地望着我，&ldo;我要与你同去。&rdo;我受不了这目光，又有些担忧道君一人留在衙门内不甚安全，便连连点头，还是不忘嘱咐，&ldo;若受不了暑热了，我们便都不去了。&rdo;

一会便到了村外，土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人，暑气蒸的尘土都不愿意飞起。道君抬腿要走，我牵住她，&ldo;再等等。&rdo;说着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道君不可置信地望向我，我点点头，&ldo;看。&rdo;

一匹马儿飞驰而来，浑身雪白，长鬃飞扬，&ldo;龙脊贴连线，银蹄白踏烟。&rdo;（《马诗三十二首唐李贺），正是数日前带我二人入蜀的良驹。道君一跃而上，翻身上马，&ldo;钱倧，你是如何让这马儿过来的？&rdo;她兴奋地问我。我负手故作高深状，摇头晃脑道，&ldo;天机不可泄露也。&rdo;

这马对于我二人意义甚重，数月前正是它见证了我们执手。

第17章以马为聘

那日我提前做了布置，将道君从佛寺中带出来时，恰是春花正盛，和风吹来，瓣瓣舒展，我们在草地上肆意走着，道君随着这风闭上眼，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眼下投射出小小的阴影。我将刚摘下的草叶放到嘴边，吹出响亮的哨音，她惊得睁开眼，疑惑地望着我。

她的眼睛那样的好看，喜也好看，嗔也好看，惊也好看，怒也好看，我忍不住靠近她，&ldo;闭眼。&rdo;我轻声说道，声音轻的有些嘶哑。

她头一次像小羊一样温顺，在我面前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低下头，冰凉的嘴唇轻轻触碰她的眼睛，只此一下，我便不敢动了，那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它在我的气息中微微颤动，我的气息在它的肌肤边混乱不堪。道君，此生如何，全是因你。

哒哒的马蹄传来，带起一阵不同于江南水乡的风，我与道君纠缠在一起的气息因此被吹散，&ldo;道君，看。&rdo;我将她的身子转过去。一匹白马已到了道君的面前，马儿很健壮，身体的弧度极为优美。道君眼里掩不住喜色，迫不及待地走过去。

&ldo;以马为聘，我钱倧愿与道君求得同心，一生不变，你……可愿意？&rdo;我说这话时没来由地紧张，心都要跳出来一般，我定定地盯着道君，等待着她的答复。

&ldo;乞天作证，我道君愿同钱倧结得连理，永世不渝。&rdo;

&ldo;你……&rdo;我看着她。

&ldo;我！&rdo;她也看着我，&ldo;我愿意！&rdo;

&ldo;哈哈哈哈……&rdo;春日下，我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就连天上的鸟儿也惊得啼叫起来。

&ldo;钱倧，你傻了。&rdo;她眉眼含笑望着我。

&ldo;我就知道你愿意的。&rdo;我傻呵呵地望着她，&ldo;我就知道你一定愿意的！哈哈哈……&rdo;

她白玉般的脸染上一团红晕，我将她抱起，&ldo;夫人，咱们骑马去。&rdo;

驰骋草原的经历在我此前的人生中太少太少了，但我知道道君一定是爱骑马的，她从万里之外的地方跋山涉水而来，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是在马边入睡的。此刻她坐在我前面紧紧抓住马鞍，我能感受到她是那样那样的快乐。

马儿跑累了，我便下马，牵着白马，马上坐着我的妻，慢慢地向河边走去。&ldo;道君，你想念天竺吗？&rdo;我问道。

她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道君在天竺生活了许多年，那里是她的信仰升起的地方，对她的意义太过重大了。我自然知道佛家戒色，出家之人万万不可行婚事，可真正的情思来了，又岂是那戒律可约束的？昔日出世之人曾言，&ldo;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do;没有人能够解答这问题，但我与道君心中都已有了答案。

&ldo;我想回到天竺，拜别师父，回来再与你成亲。&rdo;道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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