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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家搬到东城,我就算本地的,但我还是回答:“外地的。”
那人看了看我:“嗯,跟我来。”
我便背着画板跟在他后面,绕过好几个人堆,还跨了几个台阶,来到大教室的角落,角落站着十几个人,现在是休息时间,他们就在那吞云吐雾的,看上去一副****的样子。领我来的那个学生就对其中一人说:“悦哥,来了个雏儿,外地的。”
被叫做悦哥的又矮又胖,两条眉毛连在一起,看着倒是挺凶的,冲我说:“叫什么?”
“左飞。”
“以前哪个学校的?”
“东城一中的。”
“行,以后就跟我吧,先交五块钱会费。”悦哥抽着烟,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这就算是上道了,拿了五块钱交给悦哥,悦哥说:“行了,滚吧,有事叫你。”
我便背了画板离开,身后响起一阵嘲笑,隐约传来“真他妈是个傻逼”的声音。我心想,等着看以后谁傻逼吧。离开大教室,我就去了大操场,想看看黄杰怎么样了。操场上体育生很多,有练长跑的,有练铅球的,也很明显的分成一堆一堆。
我费了半天劲儿才找到黄杰,他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四周还围着十几个人,正在给他加油叫好:“七十六、七十七……牛逼啊我草!”我把画板搁一边,也看他练着,黄杰这身体素质确实没的说,搞不明白天天上网吧的还能这么牛逼。正看的美呢,旁边一个人突然说:“你他妈谁啊,这是你来的地方么?”我一回头,一个厚嘴唇的学生正冲我嚷着。
看见他那厚嘴唇子,我就想起了癞蛤蟆。
他一嚷,那些个本来看着黄杰做俯卧撑的学生都围过来了。
“操,是个艺术生啊!”“艺术生也敢来操场,我算是开了眼啦!”
我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狼窝。
黄杰立刻跳起来,说道:“翔哥,这是我朋友左飞。”
那个厚嘴唇的才神色稍缓:“跟你朋友说说,别他妈背个画板来操场,这不是找砍吃吗?”
黄杰便把我拉到一边,说刚才那个厚嘴唇的叫高翔,是外地体育生圈子里的一个小头目,他现在就在高翔的手底下混,刚才小小的露了一手,在小圈子里已经站稳了。我说你比我运气好啊,做几个俯卧撑就站稳了,我那个老大叫什么悦哥,刚认识就跟我要了五块钱会费。
黄杰直接乐了:“让你在一中收别人保护费,现在‘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了吧?”
我说:“他得意不了多久啦,看我怎么给他找麻烦吧。”
黄杰跟高翔说了一声,就和我一起离开了。临走前高翔还说:“白痴,把画板收起来!”
高翔虽然骂我,不过我感觉这人还不错,因为我背着画板在操场走的时候,确实发现有很多体育生都盯着我看。我把画板往衣服里一塞,那些仇恨的目光便都消失了,我都没想到艺术生和体育生之间的仇恨这么深。我和黄杰到食堂吃饭,没和猴子、郑午他们相跟,因为我们现在要各自发展,就得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正吃着呢,就看见猴子、毛毛、郑午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他们有十来个人,一进来就占了食堂当中最大的那张圆桌,咋咋呼呼地要了七八个菜,连白酒都干上了,不时地骂上两声,或是哈哈大笑,嚣张的不是一点半点,堪比我们在一中时候的状态。
“靠,牛逼什么。”黄杰把一根烂菜叶子丢出盘外。
“就是,一帮垃圾,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啦!”我也气呼呼地说着。
说着,我俩就相视一笑,我们在一中这么嚣张的时候,估计也有人在背地里这么骂我们。
不过,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还是羡慕——虽然我和黄杰现在的状态是暂时的,而且只要我俩想,随时都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嚣张跋扈,但心里还是挡不住的羡慕:人家是上流社会,坐在食堂当中大吃大喝;我俩是底层社会,蹲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啃食。
想想就觉得心酸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一开始就这样设定的嘛。吃完饭,我和黄杰灰溜溜的离开了,当然故意从猴子他们那桌经过的,顺便给他们一个恨恨的眼神。
“哎,他们好像两条狗哎!”身后传来猴子幸灾乐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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