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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袭来,他的血液里泛起鼓噪的戾气,咬字变得模糊:&ldo;你想要什么?&rdo;
穆君桐突然靠近他。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没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惹了她,就要挨打,挨打还不够解气,那就一直发泄到解气为止。
所以她冷笑一声,将木板压下。
没有借力,秦玦毫无准备,顺着木板往下滑,下半张脸很快沉入水里,河水涌进鼻腔,让他本就痛苦的肺部更加痛苦。
他的力气已然被耗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眼见着要沉入黑黢黢的河底时,一只手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将他从水里拎出来。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起,秦玦被冷水一激,暂时从郁燥晕眩的状态中抽离。
穆君桐捏着他的下颔,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语气不再柔和,比两人初见时还要冰冷:&ldo;注意你说话的态度。&rdo;
这种姿势可谓屈辱。
秦玦睁眼,黑白分明的眼球泛起猩红的血丝,眼神阴鸷又狠戾。
她靠得很近,让他不知为何想到了初见那日,当时的他多想她能再靠近一点,让他能够看清杀他的人的脸。
河面有风挂过,带着大火散布的热气,吹落秦玦眼睫上的水珠。
他从恍惚的回忆中醒过来。
穆君桐好整以暇地笑道:&ldo;不要这么看着我。&rdo;她捏住他下颔的手用力,将他泛青的肌肤硬生生捏出一丝嫣红,&ldo;你骗我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这个下场。我不能说待你不薄,但最起码救了你的命,把你带离追杀圈,给你吃药治病,对于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rdo;
秦玦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轻微的遮瞳让他的眼神看上去专注又阴冷。
水滴慢慢滑落至他眼睑,顺着睫毛低下,他连本能地眨眼或是睫毛颤动而没有,依旧专注地看着他,像一只锁定猎物的蛇。
&ldo;我本可以挖了你的眼睛、打断你的腿,或是让你高热烧成个傻子,但我都没有。&rdo;
一动不动的秦玦却忽然眨了下眼,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眉眼散出秾丽的光彩。
&ldo;那不是因为你要遵从那套可笑的法则吗?&rdo;他突然开口,语气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透出不同于年龄的冷静。
可笑不可笑,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的她才终于与&ldo;真正的秦玦&rdo;对话。
他确实很擅长看透人心,穆君桐此时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她捏着他下颔的手微微松懈,手指在他肌肤上留下森白的指印。
她讨厌极了他这种成竹于胸、平静到麻木的模样,于是她不怒反笑,轻飘飘地说:&ldo;你就这么确信我是因为要遵守规则所以忍耐,而不是……或许我也存有一丝恻隐之心呢?&rdo;
最后几个字她念得很轻,却让秦玦脸上虚伪的轻笑瞬时散去。
他眉眼的光彩瞬时褪去,眼神剜过,又像是抚摸过她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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