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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1页）

玉林叹道：&ldo;你们倒好，姐妹儿女们都在身边，早晚亲近，而我做母亲权利都没有！&rdo;

&ldo;你和我哥不是从水碓里捡来个小跟牢吗？&rdo;景花为了打破沉闷，戏谑道。

&ldo;是呀！可是小跟牢既然不可能入户姜家，他留在身边又有何用？还不如寄在外婆家来得眼不见心不烦。她瞧了一眼景明，景明不听母亲劝告，正为家里多事之秋而走出难过，就羞愧地低下头。她继续说：&ldo;我这次出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哩！&rdo;

&ldo;怎么啦？难道你跟我二哥出去做水碓不成？&rdo;

&ldo;不瞒诸位，我这次出来是上&lso;大荣春&rso;的，眼下戏曲盛行，各类昆腔，乱弹，时调、高腔等戏班相继问世，林立于世，人才奇缺，我是花旦出身，被班主郑少春带到沙沁洲藏娇三载，后来转嫁你二哥。如今师兄师弟们找到我，终于追上门来，邀我出山，连小叔子都已被聘为戏划。今你二哥是专程送我俩赴任的呢！&rdo;

&ldo;那绝对不行？你去戏台上风流潇洒，可叫我二哥怎么办？景芳听了为之一惊。&rdo;

那又有什么呢？戏班子里，女戏子带着丈夫做戏有的是，他如果能放弃水碓生计，也可以跟着我过。难道我这个《大荣春》昔日名旦，连个把丈夫都养不活么？&rdo;

&ldo;你们听听，这有多新鲜。难道一个丈夫还不够？还要多养？&rdo;景花笑道。

&ldo;那也说不定哩，男的可以有三妻四妾，难道女的不作兴一女二夫、三夫么？&rdo;杨玉林有意对着水轮师苦笑，他却无动于衷，自个儿在那吸闷烟，自从大哥受挫七里垅，如没有玉林、景连的私房银子去摆平，家里所有的田产、作坊、米行还不够赔本，还可能搭上一条人命，这一切又怎么能同刚出狱的妹妹说呢？自己又怎么能在大哥伤卧在床时离家不管？自己既然不能放弃水轮生计，又无法完成做丈夫的应尽的义务，又何苦去阻拦这位恩义如山的贤妻对舞台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ldo;我还想再见一下朱旺呢，他小两口还合得来么？&rdo;

&ldo;好得不得了，等会到他们家里就知道了，小两口如胶似漆，真是难舍难分。&rdo;

&ldo;要不是那晚我们设计从通天霸虎口中救出来，他们要痛苦一辈子，真是老天有眼，有情人总成眷属。&rdo;杨玉林见天色不早，就站了起来：&ldo;我们早点抽身吧，赶路最要紧。&rdo;

&ldo;你不是要去他家见上一面吗？&rdo;

&ldo;不见也罢，明花暗柳都有根，清溪浊流各自奔，偌大世界，芸芸众生，那有不散的筵席！&rdo;杨玉林叫丈夫拿出三十两银子交给景花：&ldo;听说为了救你出狱，连二十石田都卖了，我就欣赏他们有这分风格，为人者以义立身，取信于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祭你公公吗？因为他具备中华民族独有风格！这包碎银请转交给她，同时向他们问个好！&rdo;

景花接过，说：&ldo;请你放心，朱旺小两口有什么难处我会照料的。&rdo;

&ldo;他俩都有双手，图个生计总还没问题的。只是小翠是陪葬人的后代，石缝里挤出的小草，凄风苦雨里长大，身世可悲，命运堪怜。&rdo;玉林眼中闪着泪花，又掏出一叠红包，分别给了天生和地涌，还特地给了小不点双份：&ldo;为数不多，权当我和你二哥尽了一点心意罢了！&rdo;

景花笑道：&ldo;少哩，你当年埋在沙沁洲的体己货挖些出来，车载船运地送来，我也不会拒绝的。&rdo;

&ldo;看我这个小姑子，简直贪得无厌。连那个&lso;侍王府&rso;都搬过来了，还说不够。其实你得到了这个&lso;王子&rso;，比金山银山值多了。我虽有库存，这些年来花你们姜家还少吗？多少也得给水轮师和他的孽障留点儿，免得他们万一遇上天灾人祸时受饥寒！&rdo;玉林又拿出一百两银票交给景芳：&ldo;等你嫁人时，不要忘掉请我喝杯喜酒，这份银票权当订酒钱吧！&rdo;

&ldo;嫂嫂，你娘家还有高堂，小跟牢还小，这些银子留着你自己用吧！&rdo;

&ldo;我娘家眼下用不着我的银子，小跟牢也妥为安排，昨夜我和你哥一提起你，都替你心酸哩。这笔小资留给你应急用的。请自己保重！&rdo;

&ldo;知我者莫过哥嫂。我心里好苦咧！&rdo;景芳一头扑在玉林身上，悲恸不已。玉林拍拍她的肩膀：&ldo;别过于伤心了！我们这些姑嫂姐妹的命运有几个好的？景花姑子是九死一生，完全靠自己的勇谋活下来的；我姐妹俩在兵乱中失散，姐姐至今还不知下落，我从七岁从艺，数九寒天练功，手指冻得红萝卜一般，双腿翻空心筋斗，稍有差错就会遭到师斥，芙蓉还未出水就被阔老、权势凌辱，尔后却被郑少春&lso;尘封&rso;沙沁洲，遇到你二哥才能解脱出来；再说那个曹春花，年轻守寡有多难？世俗的偏见，男人们的争风吃醋，都拿她出气，身结珠胎，却没一寸容身之地，只好一逃了之，你三哥为了寻她走出，至今还不知下落呢。在这个世道上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因此上，我劝你二哥出来闯江湖算了。有吃没吃总归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rdo;

众人还想挽留，可玉林的心已专注台上&lso;春秋&rso;，那里肯留，执意要上路，景花奉出许多礼仪，她那里肯收，最后只取了枚王妃戴过的翡翠戒指作留念，别的全部退回。景聚、景明各掮起马褡包裸陪着玉林起程，景花、景芳带着孩子们直送出村口，玉林才回身拦住：&ldo;送君千里，总有一别，外面秋风乍起，小心宝贝们着凉，回去时，还得向伯母道谢，因那边客人众多，我不便过去辞行，就此告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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