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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在前任巡盐御史被判罪后,江南诡异的呈现出一种平静,不管是方之平这边,还是李家和穆家,亦或者那些盐商,全都处在防备的状态,没有一个人出手打破现有的宁静的。
很快在方之平授权下,盐引拍卖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尽管李家和穆家势大,但说到底管理盐政还是盐政御史,再加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李家和穆家若是不想彻底撕破脸皮,还真奈何不了方之平。
&ldo;李伯父,家父的意思是不能让这位驸马爷在江南这么折腾,王玮已经没有价值了,让他弄下去也就罢了,但盐政可是关乎咱们两家在江南立足的根本,一步都不能退让。&rdo;穆成严肃道,他父亲是留郡的郡守,按规矩是不能随意离开的,只能让他过来跟李家商谈。
李毕升当然也不想让方之平碰两家的聚宝盆,光是盐商每年孝敬的银子便有数百万两,二十多年了,利益交织下,江南叫得上名号的大盐商无不和李家、穆家建立了层层的联系,要么联姻,要么送女人,要么干脆把族中的子弟送到李家和穆家来,总归都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
&ldo;令尊可有什么主意?&rdo;李毕升面色愁苦的道,这事儿自然得两家联手才行,但谁也不能少出力,穆寿若是打着人不在宛城便只让他们李家来顶事儿,这可不成。
&ldo;家父说,您来安排,我们穆家自当配合。&rdo;穆成恭敬道,穆家这些年来看似和李家在江南平分秋色,但论底蕴还是比不上李家的,这事儿李家挑大头可以,但若是穆家来,怕是驸马爷那边还没按下去,李家就先跟他们穆家打起来了。
穆家和李家再如何都是江南大族自己的事儿,肉烂了也只能烂在锅里,便宜外人的事儿他们不做。
李毕升心里满意,&ldo;既然穆老弟信任,老夫便不客气了,驸马爷不是弄了个什么&lso;拍卖&rso;吗,通知江南的盐商该去的都去,但谁都不能配合,看驸马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rdo;
这次就得让京城来的那几位知道,江南到底是谁的地方。
&ldo;李伯父好计策,我回去就让人通知下去。&rdo;穆成拱手道,李、穆两家掌握了江南将近八成的盐商,至于剩下的那两成,不过是些小盐商,别说得罪李、穆两家了,就是大盐商他们也不敢得罪,不用给通知,到时候也不敢冒头。
拍卖会这事儿,方之平大致列了几项要求,剩下的自然有底下人去办,他和魏楚到时候只负责检验是否合格便成了,不过也没能闲下来,盐政的收入小头是盐引,真正的大头还是盐税,方之平不说把那些陈年的老账都弄清楚,但盐税的流程和经过的手续还是需要知道的,这样才不会被人轻易糊弄过去。
魏楚是向来不爱跟书本、账册打交道的,在国子监上课的时候大半的时间都被他用来打瞌睡了,手里这些东西也是半懂半迷糊。
看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开始打盹的魏楚,方之平总算是松口了,&ldo;你先出去转转。&rdo;好歹也读了十几年的书,怎么还看不进去。
魏楚瞬间就精神,&ldo;成,那你先瞧着,我出去转转,顺便给你带份午膳回来。&rdo;
这哪怕是策论、杂文他都不至于困成这样,但是牵扯到算数的问题还是算了,当初夫子上课的时候就没听过,一看这玩意就心烦,他还是别在这儿折磨自己了。
方之平无奈摆手,&ldo;去,去。&rdo;这些跟账本、流程牵扯上的事儿,魏楚帮不上忙,那五百禁军就更帮不上忙了,就他一个人这么弄下去也不成啊,还是得找个帮手。
说起来,前段时间忙着抄家往京城送银子,师父就在江南他也还没来得及带靖嘉过去瞧瞧呢,于情于理这一趟都是不能省的,到时候也能让师父给他推荐几个人过来,学识、能力暂且不说,起码身世清白,跟李、穆两家和盐商们没关系。
&ldo;把这些都放回去。&rdo;方之平指着面前的书册道,只留下了两本在手里,本来就不是一目十行能理解的东西,再心急也得慢慢来。
旁边伺候的并非是官衙的老人,而是方之平带过来的禁军,他不知道官衙到底有多少人是李家、穆家或者是盐商们留下的探子,也没想让人花功夫去调查,索性一个都不用,全都安置在官衙最右边的小院子里,连粗使的活都不让他们干,这样虽然有些浪费资源,但起码足够安全,他可是惜命的很。
&ldo;大人,有探子传过消息来说,李家和穆家通知盐商拍卖会上不许配合。&rdo;一名禁军进来小声附耳道,他是驸马认命的五个大队长之一,负责官衙的安全和接收消息。
这个探子自然不可能是方之平安插进去的人,他来江南才多久,暂时还没这个本事儿,不过建业帝就不一样了,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哪怕碍于先帝要处处藏拙,各地也都有他的人手,更何况是占全国税收六成的江南。
方之平蹙眉,&ldo;他们通知了多少盐商?&rdo;
&ldo;一半以上,而且大盐商一个不落。&rdo;
驸马不出去逛不知道,在宛城,李家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他们家的门房都比一般小吏的架子要大,甚至有些人都觉得李家家主的官位要比盐政御史的高,明明一个是正四品,一个是正三品,一个管辖范围仅仅一个郡,一个管辖范围是整个江南,跟那些百姓却一点都说不明白。
方之平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拍卖会弄不弄还有什么意义,被人当成猴子耍吗,但是不弄的话,又怎么破这个局,硬抗是肯定不行的,除非让他们自己斗起来。
第91章
相比方之平整日操劳算计,靖嘉在江南的日子就轻松多了,除了安排官宅的下人,基本上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只能偶尔和杜氏还有魏然一起带人出去逛逛。
&ldo;后天我想带你去江郡王家村探望师父和师娘,你没别的安排?&rdo;方之平一边看京城来的家信一边道。
她能有什么安排,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跟她下帖子的官家太太都没有。
&ldo;他们两位有什么喜好?&rdo;既是上门拜访,就得拿着礼物,没有两手空空就上门的道理。
方之平面露难色,&ldo;这个,师父平素就喜欢做学问,旁的也没见他对什么感兴趣,师娘的话,可以带些时下流行的花样子。&rdo;
真心是佩服这二人,功名利禄全然不在意,把日子过得跟诗一样,既踏实又淡然。
靖嘉挑眉,好,名人雅士总有几点跟寻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ldo;花样子好说,再添些补品进去,也就不简陋了,但是你师父要送什么?&rdo;给师父送礼,不论价值,重点是心意,得送到心坎里才行。
&ldo;离京前我准备了两本前朝的孤本,待会儿让人拿给你,添进去就成。&rdo;方之平笑道,自是来江南,就不可能&lso;过门而不入&rso;,给师父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这还是他爹一股脑让人拿给他的,是当年先祖征战中从人家家抢过来的,这些年一直在库房压箱底。
靖嘉点头,&ldo;不是要忙拍卖会的事情吗,你有时间?&rdo;毕竟隔着一个郡呢,光是来回的路上就得花小半个月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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