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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马蹄声由远及近，从水平线上一点点终露出了胡人少年披星戴月的戎装。他勒马于卫熠身前，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说：&ldo;我捎您一程。&rdo;

卫熠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确实不适合再独自骑马了。不过她其实有带马车，就停在林边，其实她对如今的情况真的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ldo;没有车夫？&rdo;石勒挑眉。

&ldo;你话很多你知道吗？&rdo;卫熠也挑眉以对。

石勒翻身下马，牵着它走到了车边，让训练有素的军马跟在一旁，他自己坐在了车辕上对卫熠还是那句话：&ldo;我稍您一程。&rdo;

赶马车，卫家马夫出身的他，是专业的！

卫熠利索的上车，等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想起来问：&ldo;去哪儿？&rdo;

&ldo;去您想去的任何地方。&rdo;

&ldo;哪怕是回家？&rdo;

&ldo;那又如何？&rdo;石勒不解。

&ldo;你擅离军营，小心阿翁知道后打你军棍。&rdo;卫瓘治军是极其严格的，哪怕是卫玠在他的账下，不遵守军规也照样会受罚，不讲任何情面。

&ldo;我有王将军的特批。&rdo;石勒有恃无恐。

&ldo;什么特批？&rdo;

&ldo;让你开心。&rdo;卫熠和卫璪一起离开洛京，卫家自然不可能真的只让他们两个光杆司令赤条条的走人，陪他们出行的车队比卫玠当年去北邙别苑的那点毛毛雨可夸张多了。其中负责随行安全管理的，就是十八般武艺傍身、天生神力的石勒。

&ldo;你跟我走了，你阿娘怎么办？&rdo;卫熠突发奇想。

石勒也是有阿娘的，王氏，不是太原王氏，却也有些间接的联系。当年石勒只身赴京，阿娘就一直在老家等他回去。后来石勒从军队里好歹混了个身份后，他就在卫家的帮助，把他阿娘接到了洛京安置，据说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石王氏在卫家帮佣，每个月不仅不用儿子养，还能为儿子攒下不少钱，手脚勤快人老实，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什么，嘴里一直对太原王氏感念异常。

&ldo;我阿娘在洛京等我啊，她说大男儿志在四方，就是该闯一闯。&rdo;

&ldo;很有道理。&rdo;

&ldo;那是，谁有道理俺听谁的。&rdo;石勒一激动，乡音又带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只不过晒的俊黑俊黑的皮肤并不明显。

卫熠也跟着默念了一遍，对啊，谁有道理听谁的。

她和裴修谁都没有错，只不过是他们觉得有道理的事情是不一样的而已。

……

十天后，替身比丘尼的事情正式昭告天下，卫熠并其他二十四个替身与二十五个公主一起，在白马寺齐云塔前举行了盛大的法事。

净检法师和白马寺的主持一起主持。

流程简单，场面却很盛大，香火缭绕，梵经肃穆，沉重的钟声响彻整个寺院，代表了天人眼目，是规矩，是秩序，更是佛法无边。

卫熠褪下华丽的首饰，换上了黑色的僧袍，正式被晋武帝颁下的圣旨赐法号武贤。

当象征着卫熠与平阳公主背对背相贴的生辰八字，被虔诚的供奉在佛前的佛龛里的那一刻起，就再没有了卫家六娘，只有替公主出家的武贤法师。

黑发黑袍黑权杖，这是这个时代带发修行的僧人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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