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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景勉,你对我有看法?&rdo;
&ldo;景勉不敢。&rdo;景勉站直了身子,回道:&ldo;十八姬没有死,侯爷像是捡回了半条人命,却也变了个人似的;要留住一个人办法何其之多,偏生要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十天半月没好好用过一顿膳食,却忙着张罗别人不甚领情的素宴。景勉只是对侯爷这种自找虐的做法无法理解。&rdo;
景勉离开后,阿一怔怔的看着面前一桌琳琅精美的素菜,晚霞走过来轻声说:
&ldo;十八姬,菜都凉了,要拿去热一热吗?&rdo;
阿一摇摇头,问:&ldo;他呢,他吃过了吗?&rdo;
&ldo;你问的是侯爷吗?没有,刚上好菜他就和景勉出去了,说要到三松院找你回来。&rdo;
&ldo;他去了三松院?&rdo;看着晚霞笃定地点了点头,阿一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那么说,他听到了,听到了自己说的那句话了……
&ldo;十八姬,侯爷他对你真的很好。今天中午他带着十六姬试菜试得可仔细了。&rdo;
原来,他一声不吭拉走十六姬只是为了试菜……阿一想笑,心里却有些酸涩。
&ldo;还有,侯爷他今天的药,一碗都没有喝过……他让我把药倒掉将空碗拿去给郁离看……&rdo;
阿一走出品雪,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力图把心底那股负疚感压下。她想着景渊会不会流连在十六姬那里,于是走着走着不觉便走到了三松院对面十六姬的凤栖馆门口。夜色昏暗,里面灯火灼灼,她忽然想起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来寻景渊回品雪轩,贸然进去恐怕也只是受尽景渊无声的讥诮。她讪讪然地往回走,经过三松院院门时忽然听得院内丛竹处传来说话声,声音清脆悦耳,她愣了下,竟是十六姬的声音。
&ldo;你不是很忙吗?忙着陪侯爷去天音坊听小曲,听说那里有个清倌人叫妙龄的,嗓子好得很……&rdo;语气酸酸的,不像她一贯的清高淡然。
&ldo;是唱得不错,&rdo;沈默喧带着笑意的温和的声音响起,&ldo;明日带你去听一曲?&rdo;
&ldo;沈默喧!&rdo;十六姬生气了。
&ldo;好了,婥婥,你明知道的,我不过是作陪,&rdo;他的话语婉转柔和,温声道:&ldo;你不喜欢我去,我不去便是。&rdo;
十六姬叫孟君眉,阿一是知道的,可这&ldo;婥婥&rdo;闻所未闻。她屏住呼吸,顺着微弱的光彩从镂花的隔窗望迸去,只见十六姬欲语还羞地低头含笑,沈默喧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她便笑着捶了他一下,他趁势把十六姬搂进怀里。
从未见过沈默喧脸上会有这么甜蜜温柔的微笑。
阿一整个人都呆住了,冰冷的感觉骤然遍布全身。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的是,景渊要是知道的话,会有多难过……
她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品雪轩与三松院交界的小径处,坐在凉凉的石凳上,一旁树上挂着的宫灯投射出昏暗的光,她抱膝而坐的身影绰绰一团模糊不堪。
她等了一刻钟还是半个时辰,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那天上的淡月早巳躲到云层里面去了。夜风仍有余寒,阿一抱紧了自己快要麻痹掉的双膝,又因又累,眼皮不听话地垂了下来,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轻声唱着小调来让自己不要昏昏欲睡。
可是最终敌不过瞌睡虫的进攻,她身子一歪靠着石桌便要睡过去。
明亮的灯笼映着一双绣银线皂靴停在她身前,凌铮刚想开口叫人,被景渊一个眼色止住。他俯身看着她,听到她清浅均匀的呼吸,伸手捏捏她的脸问:
&ldo;你在这里做什么?&rdo;
她侧开脸,闭着眼睛迷糊地说道:&ldo;等人。&rdo;
&ldo;你等谁?&rdo;
阿一惺忪地揉着眼睛,景渊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不再模糊,她暗暗庆幸把人截住了,坐起身子顾左右而言他:&ldo;没有等谁啊,刚才吃的太饱,这里的风又凉爽,一坐下就睡着了。&rdo;
&ldo;你是说,我刚才听错了?&rdo;他盯着她,薄唇微抿。
&ldo;嗯,侯爷应该是听错了。&rdo;
景渊直起身子,幽深的桃花眼含霜带雪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和凌铮大步向凤栖馆而去。
阿一连忙追上去,着急地一手拉住他的衣袖,说:&ldo;你要去哪里?&rdo;
&ldo;你说呢?&rdo;
&ldo;回品雪轩好不好?&rdo;她越发抓紧了他的袖子不放。
景渊疑惑地看着她,又看看她紧抓的手,问:&ldo;究竟怎么了?&rdo;
&ldo;没、没什么,&rdo;她结结巴巴地说,&ldo;是、是我想你了……&rdo;
景渊冷笑,&ldo;小尼姑,你骗鬼啊?!&rdo;说着一挥手想要挣脱,不料&ldo;嘶&rdo;的一声整幅衣袖都被撕裂了,阿一惊讶地看着手中轻薄的丝绸云锦,尴尬的无以复加,却下意识地握住景渊的手,可怜兮兮地说:
&ldo;你生气了?&rdo;
&ldo;你说呢?&rdo;景渊言语冷冰冰的,可手腕一翻便扣紧了阿一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一尺,盯着她不会掩饰谎言的双眼。
&ldo;我有话跟你说。&rdo;阿一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ldo;我不要你去凤栖馆,最起码,今晚不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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