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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果然，小家伙抱的去，蕙兰抱在怀里，左边喂她，她小脸蛋往右转，右边喂吧，她就把脸往左转，就是不吃。如此搬弄了几回，小家伙不耐烦了，又饿又不慡的哇哇哭了起来。张蕙兰一时还没了办法，只好让又开把小家伙送回前屋里去。

林德青就知道会是这样，她也没再说什么，自己的孩子自己慢慢喂养呗，即使她心中有许多法子可以让孩子吃蕙兰的奶，但她也不准备说了，她刚才之所以让又开抱了孩子去，只不过是在暗示蕙兰，我林德青领你这个情，酒瓶子的事我也没放心上，你也不要太刻意，大家都心照不宣好了。孩子要是不认生，吃了奶，那是孩子有千家养万家喂的造化，她若不吃，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张蕙兰年轻，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林德青的孩子不吃她的奶，她也就此打消了帮着喂奶的念头，不过，但凡有来看望的亲戚朋友来家里送了奶粉麦辱精什么的，她就叫花又开拿一些到前面屋里去，自打蕙兰生了花之江，花又开心里凡事更是先想着张蕙兰，他一开始不想送，叫蕙兰自己冲了喝，张蕙兰却说：&ldo;嫂子两个伢子吃奶，磨人得很，奶水怕是不够，你把这这奶粉麦辱精，送些过去，大人小孩总可贴补一点，我娘家送过来的鸡蛋都吃不完，还有这七姑八姨送的营养品，堆在那里久了也会坏掉的。我也吃不了这多，你就拿去吧！&rdo;花又开就磨磨蹭蹭拿了奶粉和麦辱精两相比较，最后只拿了一瓶麦辱精和一袋奶粉上前去，把一盒阿胶浆放在了张蕙兰的床头柜里。

林德青也没拒绝花又开的来意，叫二妮接过来收下了，将奶粉放在房里的梳妆桌的抽屉里，而这一罐透明玻璃瓶包装的麦辱精则放在了梳妆台上面。她自己喝不惯这种东西，也没准备给双胞胎喝。

而是蒸了一些糯米，阴干晒透后，磨成了粉，兑了开水和着白糖冲成粘稠的迷糊糊，轮流贴补俩孩子。花二妮和花三妮眼瞅着这瓶子里的淡黄色陌生的诱人的小颗粒，小嘴不停地砸吧，但谁都不敢开口跟妈妈说心里的想法，林德青看在眼里，就一使劲儿扭开了瓶盖，挖了一勺子装在杯子里，冲了开水搅匀，又找来一只杯子，用了俩杯子来回在空中调兑，直到不烫了，均匀地分成两杯，递给了二妮三妮，两孩子喝的是津津有味，许多年以后她们喝过各种牌子的牛奶和果汁饮料，即使满大街满超市的寻找，却再也寻不到这种既有麦香又有奶香还有类似香蕉味的清甜饮料了，那种儿时的味道，不可复制重现，只能用来怀旧想念。

大妮放学回家了，一进门就看到了妈妈房里梳妆桌上的多了一罐麦辱精，她也想喝，但也不敢向妈妈开口，只有趁妈妈到厨房去做饭的时候，她偷偷扭开瓶盖挖一勺将干的颗粒一股脑儿塞进嘴里，又连忙盖好瓶盖，伸了小脑袋隔着房门瞄，倘若看见妈妈还没来，就再扭开瓶盖，再弄一勺到嘴里，每次都不敢弄太多，怕嘴巴装不下撒在地上漏了馅儿。

麦辱精就这样明里暗里慢慢的被几个妮子消化完了。直到有一天，大妮因为偷妈妈放在房里柜子高搁处的红砂糖吃，因为够不着用小板凳搭台子，结果刚拿到糖缸，小板凳歪了一下，她连人带糖缸一起摔了下来，妈妈的陪嫁‐‐一只好看的红茶色的印着牡丹花儿的玻璃糖缸，被大妮摔成了八瓣儿。

慌忙中大妮抢救了一只盖子在手上，糖洒了一地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所幸没伤着哪里，花母林德青闻声赶过来，见到洒了一地的糖和她为数不多的陪嫁嫁妆糖缸，那可是她出嫁前精心挑选的一对东西啊，很爱惜的用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没了一只。不由分说，上前就赏了大妮一耳光外加屁股上几巴掌，打的大妮哇哇直叫&ldo;疼，疼&rdo;。

林德青发了疯似的咆哮：&ldo;疼，疼，你还晓得叫疼，偷糖的时候没想到疼，从板凳下摔下来的时候不晓得疼，现在叫疼，总不干脆摔破脸皮摔破嘴呢，叫你偷糖吃，叫你偷糖吃&rdo;，间或又是几巴掌打在大妮的屁股上，接着吼叫，&ldo;你就不怕烂了牙齿天天叫疼，老实交代，偷吃了几次，还偷吃别的什么没有的，你今天不交代清楚，看我不除了你！&rdo;

大妮从前只看见妈妈和奶奶叫嚣，却从没感受过妈妈对自己的咆哮，她吓得直发抖，干脆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所有，连偷吃麦辱精的事也交代了。

林德青又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下手真重，打的大妮又是一阵哇哇直叫，连声说&ldo;妈呀妈呀，不打了，我再也不敢了&rdo;

林德青这才罢休，吩咐大妮把地上的糖缸碎片捡起放在堂屋的大桌子上，又叫她把撒在地上没沾着地面的那层糖用手抹起来，装到空的麦辱精瓶子里，再把地面脏了的糖用扫帚扫了，用撮箕装了倒出去，并提高嗓门厉声说：&ldo;给我扫干净点，别引来蚂蚁，看我再怎么收拾你！&rdo;

从那以后，大妮对母亲更多了一分敬畏，她再也不敢私自偷吃任何东西了，即使在外面看到地上不知什么人掉的一颗糖或是一分钱，她都视若猛虎，赶快侧身离开，心里常常暗示自己：一切无人在场或不被允许的东西，不管是捡来的还是偷拿来的，都是不正当的不可以据为己有的，所以要记住&ldo;千万别伸手，伸手必被捉&rdo;。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林德青对子女的严厉与苛刻，一方面是因为家庭收入来源的欠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生的是一大堆女儿，在农村本来就有人对她背后指指点点，好像生不来儿子都是她的错似的，她心里本来就憋屈。

因此，绝对不允许自己孩子有任何不好的举动和品行，小到跟长辈说话不许用&ldo;你&rdo;字，不许带脏字，说一个脏字，只要被她听到了，当场就扇一大嘴巴子，大到不许在外惹是生非，但凡跟别人家的孩子到外面疯跑，做了不符合她规矩的事，则是笤帚伺候，一顿暴打。

更不许在外玩闹，连邻居和孩子们相处要好的同学家也不许久留，只要发现呆的时间超过了她容许的范围，即刻四处寻找，登门遣回。

要是有别人家的小孩来找她家的孩子，孩子们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因此，从小到大，孩子们中规中矩，她的绝对权威致使孩子们不敢越她的雷池半步。只有三妮胆子大一些，但也因此常遭到她的责罚，最后也不敢出去疯跑了。

这一对双胞胎降临到花家也不例外，花长开的粗枝大叶，对她不够体恤，加上繁重的家务，又饱受生育哺养之苦，林德青时常感觉头脑发昏，有时甚至憋闷得透不过气来，她的脾气也是越来越不好了，孩子一哭，她就心烦，总是一边抱怨着，一边又不得不给她们喂奶或是冲糯米粉，还有换尿布什么的，有时候也呵斥着差遣大妮二妮，帮着摇下摇篮，哄一下孩子，或是洗洗碗，扫扫地，换换尿布什么的，但每次妮子们做了之后，她又看不惯，自己又重新做一遍，随之又是一顿指责和抱怨。

双胞胎刚满月不久，一个周末的午后，花长开家里来了三四个人，一个是村里的妇联主任，女的，三四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微胖，还有一个是万家村新上任的村长，姓马，瘦高个，说话急了有点结巴，因占着马家有三兄四弟，在村里极力造势，村里老村长退了之后，马结巴就走马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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