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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带着些赌气的我搭着门把手就要开门往外走,三叔一巴掌趴在了门板上,气呼呼的盯着我,“由我在这,要你出什么头,别以为自己独立干了票大的就有多了不起,这行当里的水深的很,凭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就这么出去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着这番话,心里更是憋屈的要死又不敢跟三叔发作,只好放开门把往边上站了站。此时,外面的敲门声又响了几下,笃笃笃,笃笃笃。
每次敲门都是两次各三下,中间稍有停顿,敲完之后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就好像从没人来过似的,直到我们都以为对方离开后,再次响起敲门声。
透过门板,我可以清晰感觉到来自外面的阴冷的气息。三叔深吸了口气,他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反手将藏于背部的砍刀抽了出来。这把砍刀有个不符合它气质的名字,刀柄上刻着‘妞儿’两字,这是三叔的缝器,一把很普通又不普通的刀。
我见过三叔用‘妞儿’将一个200多斤重的恶鬼削成了麻杆,被‘妞儿’切下来的肉可以直接嚼着吃,但凡被‘妞儿’碰过的肉块都能在瞬间熟化,我曾问过三叔‘妞儿’的来历,三叔也没给过一句实话,只说这把砍刀是从死人堆里捡来的。
三叔的过去很神秘,听爷爷说三叔很早就出师了,他是缝尸行里少数几个奇葩之一,天资过人就是不学无术,他要是上进些赵家堡堡主的位置就非他莫属,可这老小子偏就不爱名利。我六岁时跟着爷爷离开赵家堡,半年后,三叔带着所有行当找了过来,与我们相依为命至今,孤家寡人一个没有成婚,各地相好的不少。
握着‘妞儿’的三叔气息瞬间不同,他脸色阴沉,双目盯着门板上那条不起眼的缝隙,身处在黑暗中,整个人宛如一尊生命的雕像。三叔的定力很强,他可以为了捕杀猎物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纹丝不动,我就没他这份定力,让我保持一个动作完全不动,那就跟要我命一样。
每当三叔做出这样举动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进入狩猎的姿态,外面的东西绝非普通的孤魂野鬼,至少也是恶鬼之类带有魂力的邪物。
门缝很细,这条缝隙还是在之前对付夜猫子时留下的抓痕。眼神不好的人压根无法透过缝隙看清门外的景物,三叔有这本事,他可以完全控制两眼的视角距离,专注在某个点上,犹如放大镜般将影像放大来看清想要看清的东西。
这本事我学不来,用三叔的话说没点童子功这玩意还真没法学,当然我知道这是玩笑话,三叔他要还是个雏,我名字倒过来写。
我站在一旁胡乱想着,忽然三叔身子一颤,他肩头晃动了下,朝着我跟前倒下。我慌忙的抬手接住,扶着他肩头让他站稳。借着外面的余光,我瞥见三叔两眼的眼角留出血泪,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一点血色都没了。
“叔?”我惊骇的扣紧三叔的肩头,感觉他很吃力的样子,扶着他慢慢坐倒在地。搭着他的命脉将魂力慢慢输入他体内,助他抚平体内动荡的气息后,三叔发出一声舒缓的吐气声睁开眸子。
“是人亦是鬼。”
我愣了下,这五个字意味着外面的东西连三叔都分辨不出来,可见来者凶险异常。“我去看看。”
三叔反手扣住我手腕,他对我轻轻摇了摇头,“瞎逞能什么,这里是阴宅,宅子主人都没发声哪还轮得到你出头。”
嘶,三叔说的没错,我差点忘了这里是处阴宅。先前便是由着宅子主人庇护,三叔尚且能安稳住在这里。
活人不受阴宅之困,死物若没阴宅宅主的允许连院门都进不来。想到这,我不由眯起眸子,宅主未出声那外面站着的很有可能是活人。
三叔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实则处世为人都极为眼睛细致,他在手指上吐了口唾沫,沾着口水在门上画了个圈,留出个缺口,两指捏出几张纸钱,烧燃后将纸灰喷在圈上,纸灰沸沸扬扬的落地,仅有几张尚未完全烧成灰的纸钱沾在了圈上。
三叔盯着纸灰看了片刻,摇头叹息了声,“宅主没有掺和的意思,罢了,开门。”
我应了声,深呼一口气,两手搭在门把上,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细碎的碾压声,仔细听过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地面拖行的声音,声音来自几米之外。
贴着门测听的时候,透过那道门缝隐约看到门外站着黑色人影,人影似乎很矮,身上的气味有些熟悉,我站直了身子,直觉告诉我外面站着的有可能是我认识的。
“怎么?”三叔见我没有开门的意思,问了声。
我没作答,心里盘算着,从王富贵尸变开始到落土为安,还有谁会对我们纠缠不清的。李家的事暂且不说,我将相关的人算了一遍,只有她了。
两眼一睁,我盯着门道:“叔,此事你莫管,这是我招的‘鬼’,我来办 。”
三叔神色微微一变,他盯着我看了会退到了床边,拿起烟斗装了烟丝,火柴擦火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玄陌,记着我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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