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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这便是白大当家私底下的风彩罢?即使只是一个侧颜背影，也让人忍不住贪恋着看了又看。

楚宁隐约觉得，自己真的是早恋了!

&ldo;宁姑娘也没歇下?&rdo;由着侍女将楚宁引入房内，白夙大抵是见楚宁面色不太好，略一思索，便吩咐侍女去将酒和杯送来。

&ldo;睡不着。&rdo;楚宁坐在白夙桌案对面的木椅上，一边偷偷欣赏着白大当家的风姿，一边苦脸道：&ldo;只要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那些刀光剑影……&rdo;

&ldo;可是觉得害怕?&rdo;白夙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似乎也是在一个雪夜，但当时的她，却并不感到害怕，有的只是满心的愤怒和失望和困惑。

&ldo;不单只是害怕。&rdo;楚宁闭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等白夙打发走送酒进来的白青墨，方才道：&ldo;是觉得困惑和矛盾。&rdo;

白夙为两只酒杯添满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楚宁身前，微微抬眼看着楚宁，以示自己正在倾听。

&ldo;以前的时候，听人讲江湖里的故事，总是很艳羡那些大侠女侠们纵马驰骋的英姿，也羡慕他们拔剑战群雄的意气，然而，当我亲手杀了第一个人之后，我却觉得失望极了。&rdo;

&ldo;我杀人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那些传闻中的英姿和意气，在我的心里，只有苦恼和难过。&rdo;说到此处，楚宁捏着酒杯一口饮下，借着冰凉的酒水，压住心里的那些挣扎，方才继续道：&ldo;我一直都觉得，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不管这个人是富有的，还是贫穷的，是善意的，又或者是恶劣的。&rdo;

&ldo;即使这个人是十恶不赦的，那也应该查清楚他的恶行，再按照律令处置。&rdo;楚宁说着，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与白夙的碰了碰酒杯，饮下道：&ldo;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草菅人命!&rdo;

&ldo;可现在，乱世即将到来。&rdo;白夙眸光深深的看着被楚宁碰过的夜光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语声却轻缓得像是在指引一个迷路的小孩：&ldo;既然乱世即将到，就总会有一些灰暗的沉渣会飘浮上来。现在的王法律令，已经无法束缚这些沉渣。&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乱世要来!我也知道乱世就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rdo;楚宁苦恼道：&ldo;但我并不是一个崇尚武力的人，我并不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让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rdo;

当一个人，亲手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内心就会逐渐偏离原来的轨道，如果这个人，同样沾染了金钱和权利这两种毒药，最后一定会迷失自己我，变成一个怪物。

白夙安静的倾听着，缓缓饮下自己杯中美酒，复又给两人斟满，学着楚宁的样子，将自己的杯与楚宁的杯碰了碰，道：&ldo;古来王侯将相多无善终，约莫便是如同宁姑娘所言这般，杀人杀得多了，又沾上了金钱与权利这两种剧毒罢?&rdo;

心理改变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很多时候，自身并不会感觉到，甚至不敢自我承认。所以，楚宁害怕的并不仅仅只是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害怕的是，自己会因此而无限的降低自己内心的坚持和信仰，最后变成了一个只能称孤道寡，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坦承交流内心的怪物。

&ldo;金钱与权利，犹过鸩毒。&rdo;楚宁道：&ldo;不得时，千方百计想求得，求得后，万死不愿放手。&rdo;

&ldo;姑娘此话虽是至理，但与我葬剑谷先祖的志向颇为相左。&rdo;白夙又与楚宁碰了碰杯，慢饮道：&ldo;先祖志在&lso;商贸立国，富民强国&rso;，如若金钱是剧毒，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在自取灭亡?&rdo;

&ldo;将来的一切，确如九姑娘所说，但也不一定便是这样。&rdo;楚宁想到前世的那个世界，发达的经济给世界带来的影响，道：&ldo;现今之见，&lso;商贸立国、富民强国&rso;之策是可行的，也可以预料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都将用金钱来衡量。&rdo;

白夙握着酒杯的手微抖，洒出几滴滚落衣袖，她却恍若未觉，罕见的震惊道：&ldo;包括仁、义、礼、智、信?&rdo;

&ldo;是的。&rdo;楚宁道：&ldo;这世间所有的一切，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包括情与爱，都可以用价值来衡量。&rdo;

闻言，白夙紧紧的蹙起眉头，似乎在用想像描绘那么一个可怕的世界，向楚宁问道：&ldo;这也是那位&lso;仙人&rso;告诉你的吗?&rdo;

楚宁闻言，不禁苦笑，当初说下了第一个谎言，如今却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场，遂端起酒杯装作思考，掩住自己神色，正要饮下，白夙却又主动将自己的杯递将过来，与楚宁碰了碰。

不过，这次却两人却是没碰到杯，而是碰到了手背，楚宁顿时一抖，差点就让贵重的夜光杯自手里滑脱。

白大当家，只是喝个酒而已，你这么撩本校尉真的好么?

楚宁偷看过去，却见白夙的神色并无异常，只好在心里暗叹自己想太多。

&ldo;九姑娘，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吗?&rdo;楚宁组织了一下思绪，问道：&ldo;如果有，九姑娘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仙人，应该是何般模样的?&rdo;

&ldo;如若是从前，我是不信这世间有仙人的，可自从遇到宁姑娘以后，便不那么确信了。&rdo;白夙思索片刻，道：&ldo;如若这个世间，真有仙人，那必然是文武全才的，可以朝游北海暮苍梧，可以听到每个人的乞求，达成每个人的愿望，让世间所有人都脱离苦海……&rdo;

&ldo;呐，若说文武全才，我想九姑娘的师姐，凤九卿便可当得起此评。&rdo;楚宁看着白夙，道：&ldo;若说要朝游北海暮苍梧，却也是人力可达之境。&rdo;

&ldo;哦?&rdo;白夙疑惑道：&ldo;宁姑娘此话何解?人力如何以做到?&rdo;

&ldo;古有鲁人公输班造飞鸢，一夜之间从敦煌到凉州，九姑娘试想一下倘若我等能造出一只这样的飞鸢出来，能否朝游北海暮苍梧?&rdo;

一夜之间，从敦煌到凉州跑一个来回，即使是楚宁从前那个世界的火车，都跑不到这么快，所以，如果真想造出这么一个物什出来，那得是飞机。

凭现在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再给楚宁两百年，她也不可能弄得出来这玩意儿。

&ldo;那不过是传言罢了。&rdo;白夙看着楚宁，眸光轻盈若水，缓声问道：&ldo;如若没有神仙，世间又如何能得宁姑娘这聪慧之人?&rdo;

&ldo;楚宁再是如何聪慧，却又如何能与九姑娘的才智相提并论?&rdo;楚宁迎上白夙，目光灼灼，追问道：&ldo;难道九姑娘也是仙人教出来的?&rdo;

白夙微怔，略微失神道：&ldo;自然不是。&rdo;

&ldo;便是如此了。&rdo;楚宁道：&ldo;我少时愚笨，喜听人讲些奇异故事，后来受了一次伤，倒是开了窍，看得进书了，也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些书中的道理，又怕自己的想法太过骇人听闻，便只得假托那神仙之口了，想来，却是口无遮难的让九姑娘见笑了。&rdo;

&ldo;岂敢见笑?还望宁姑娘莫要见怪才是。&rdo;白夙终是恢复神色，又将两人杯斟满，碰着杯，歉然道：&ldo;我自小离家，鲜有亲朋，如今得遇宁姑娘，方明知己相交，不容半点尘砂，望宁姑娘海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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