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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ldo;我在模仿仙人！我也想像仙人这么漂亮！&rdo;司马衷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完全不会撒谎，也藏不住心事。

常山公主看不见，却也从几人的对话里，大致猜出了车内发生了什么。她赶忙搂过自己这个兄子，既好笑又心疼。念及他们类似的处境‐‐都是受了宫斗殃及池鱼而变得残缺，常山公主对司马衷不免心生怜惜，放柔了的声音道：&ldo;小娘可不是什么仙人，他是我的妹子，也算是你的弟弟。&rdo;

&ldo;真的啊？&rdo;司马衷不仅没失望，反而听起来声音更加的兴奋了，他仰着头问姑母，&ldo;那我能常和阿弟玩吗？&rdo;

常山公主没想到司马衷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卡了壳。

还是由卫璪开口：&ldo;我弟弟患有心疾，体质较弱，不能时常出门走动。&rdo;说完他还很照顾傻太子智商的又贴心补了一句，&ldo;心疾就是，呃，心会经常痛，容易晕倒。&rdo;

司马衷回头，看着卫玠的圆眼睛里，一下子就涌起了泪水，毫不夸张。司马衷离开常山公主的怀抱，凑过来把卫玠抱了个满怀，在车内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安慰卫玠：&ldo;不痛，不痛，我有糖。阿兄和阿娘不在了之后，我的心也很痛，吃糖就不痛了。&rdo;

简简单单的话，犹如赤子一般的心。

嵇绍也红了眼。不管外面是怎么说太子的，在嵇绍看来，太子始终很好的、是很善良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的时光停驻在了小时候，迟迟不肯长大。不过嵇绍愿意等，十年、百年，他都会等下去。

拓跋六修很是时候的给卫玠科普起了&ldo;嵇侍中血&rdo;的典故。

当时司马衷正流亡在外，乱军之中，司马衷身边的官员黄门四散而逃，根本没人顾得上什么天子不天子的。唯有嵇绍挺身而出、以身捍卫着司马衷，最后被残忍杀害。鲜血溅了司马衷满身满脸。等战事平息，有人要为司马衷换衣服，洗去血迹时，司马衷只呆呆的问了一句话：&ldo;这是嵇侍中的血，为什么要洗呢？&rdo;

很多人都在嘲笑司马衷说过的&ldo;何不食肉糜&rdo;，却嫌少有人提及他也说过&ldo;此嵇侍中血，勿去&rdo;。

司马衷智力低下，却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自己的感情。

卫玠也抱紧了眼前的司马衷，从这一刻开始，司马衷在他心中就只是司马衷，而不是傻太子了。

&ldo;心疾吃糖可治不了。&rdo;常山公主的软肋就是王氏和王氏的孩子，见司马衷对卫玠这么关心，常山公主的心就更软了，她耐心的教导着这个心智如孩提的兄子，&ldo;心疾是病，要吃药才能好。&rdo;

&ldo;药很苦的，&rdo;司马衷皱了皱秀气的鼻，对卫玠道，&ldo;不过母后说，虽然苦，也要乖乖喝，因为这样才能好起来。&rdo;

&ldo;我会的，谢谢殿下关心。&rdo;卫玠冲着司马衷笑了笑。

司马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ldo;嘿嘿&rdo;傻笑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要放开卫玠，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但明眼人都能感觉的到，他很开心，开心的快要爆表。

等一行人回了北邙别苑，常山公主就开始忙着安顿太子和卫玠。虽然太子智商不高，却也是全天下第二尊贵的人，怠慢不得。卫玠的身体更是不容有失。在这两者面前，王济什么的都得靠边站。

王济从始至终就跟个小可怜似的，一直跟在常山公主身后转悠，却连句话都不敢说。

等司马衷和卫玠终于都歇下了、客人们也四散回了客房之后，常山公主这才有空和王济夫妻夜话，讨论一个问题：&ldo;知道错了吗？&rdo;

王济猛的点头，不管什么错，他都认！

事实上，王济已经骑马想了一路了，冷风彻底吹醒了他酒后过热的脑子：&ldo;一，我不该粗心大意到没注意到延祖把太子也带了来；二，我不该去砍李子的时候还带着小娘，不过我有记得为小娘带上疾医，两个；三，我不该让卫熠哄骗和峤别苑的老伯给我们开门，那有可能会害他没了生计，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和峤真的惩罚于他，我就让他一家找来给我看别苑。&rdo;

常山公主神色未变，只是冷冷淡淡道：&ldo;还有呢？&rdo;

&ldo;还有？&rdo;王济皱眉，搜肠刮肚后，这次又想到了一条，&ldo;呃，我不该带着太子也去李子园？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去的，明明我召集人手的时候并没有他。&rdo;

&ldo;没了？&rdo;常山公主又问。

王济自省一圈，肯定的点点头：&ldo;恩，没了。&rdo;

常山公主微微一笑，起身，道了一句：&ldo;送客！&rdo;

送客？

送什么客？谁是客？

当然是王济啦。

常山公主生王济气的时候，他就是她眼中的客人，赶他去旁边的院子睡都是轻的，最后的终极大招是赶王济会洛京本家自己睡自己。因为北邙别苑其实有一多半都是常山公主出资建的来着，她这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常山公主给王济布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功课‐‐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别想回主院睡！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一晚就这样过去了，睡在书房里的王济，天不亮就起了，因为他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对着烛火独坐到天明，王济始终皱眉紧锁，很是苦恼。年少无知时，他不懂事，曾狠狠伤了常山公主的心，如今好不容易才苦尽甘来，他实在是不想再让常山公主不痛快了。可他真的是想不通他昨晚还做错了什么啊啊啊。

常山公主起来后，也没问王济到底想明白没有，因为她还有比和王济生气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送走司马衷和嵇绍。

来的时候，嵇绍和太子两马一车，就这样简单朴素的悄悄离了京。

回去的时候，常山公主本想让她的亲卫队护送的，但是却被嵇绍阻止了：&ldo;这样的大张旗鼓反而会害了殿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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