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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第3页）

侍女低声道：&ldo;醒来就这样了，不知身在何处，不识得人。&rdo;

周氏嘴角翕翕，半晌才迟疑地道：&ldo;你……你是‐‐&rdo;

&ldo;娘……&rdo;三公主落了泪，&ldo;我是柔佳啊，您不识得我了么？连我都不记得了？&rdo;

是母亲受不住重重打击痴傻了，还是她昨日太过分，逼得母亲变成了这般模样？

&ldo;柔、佳？&rdo;周氏双眉轻蹙，目光闪烁，费力思索着。

&ldo;娘，我是柔佳。&rdo;三公主蹲在母亲面前，仰头看着她，&ldo;想起来了没有？&rdo;

&ldo;柔佳……&rdo;周氏喃喃的道，&ldo;去西夏了。&rdo;她缓缓摇头，笑容脆弱，&ldo;见不到了。&rdo;

三公主心头悲恸，哽咽道：&ldo;我回来了，我来接您去西夏。您好好儿看看我，看看我是不是柔佳？&rdo;

&ldo;来接我？&rdo;周氏重复着这一句，敛目看着女儿。好半晌，她的唇角缓缓勾起，漾出一个柔和的安详的笑容。

&ldo;娘，您是不是想起来了？&rdo;三公主飞快地抹去掉下来的泪珠，心头惊喜。

周氏却喃喃地道：&ldo;柔佳啊，去西夏了，见不到了，她哥哥送她去西夏，也还没回来呢，只剩我自己了……&rdo;

母亲的记忆，停留在了她远嫁西夏那一段时间，随后的事情，随后的那些苦痛，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应该是不记得了。

三公主心头悲酸交织，竭力克制着情绪，站起身来，微微笑道：&ldo;是去西夏了，您随我去西夏，找您的儿女，好不好？&rdo;

周氏抬眼看着她，眼神欣喜，随后点头，&ldo;好。&rdo;

像个特别特别乖的孩子。

三公主再也没办法停留，急匆匆转身出门，刚到了门外，便撞到了萧默身上。

&ldo;怎样？&rdo;萧默问道。

三公主抬头看着他，张口欲言，泪水却倏然掉落。

她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

萧默拥住她，手落在她背部，轻轻拍打着，由着她哭。

从理智上，三公主不觉得母亲变成这样是坏事。忘掉那些最痛苦的经历，只留下一些她愿意记得的事情，未尝不是好事。

让她哭的是母亲那两句话。

她远嫁西夏，哥哥送亲，在那段日子里，一定是母亲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

孤单无助之后，是在心之炼狱中百般挣扎。

母亲最痛苦的时光里，她没能陪伴，没能给予任何帮衬，反倒为了大局一次次做出让母亲失望伤心的事情。

她不孝。

可即便是重来一次，她也不能左右睿王自寻死路，也不能看着母亲走上睿王的老路。

她要的是母亲活着的结局，过程再痛苦，也要得到那个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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