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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地上散落的乐谱,看着上边凌乱的音符,林妍安静的拂去上边的些许尘土,然后走到屋子里边的隔间。
隔间里,妆已哭花的林雪对着镜子,当看到林妍后,立马把伤心藏起来,急着擦掉眼泪。
站起身,笑着道:“姐姐,你来了!”
林妍没说话,她上前抱住妹妹。
林雪怔了一下,慢慢的,也用力的抱紧了林妍,平静的身躯逐渐因为哽咽而颤抖。
过了许久,林雪才终于平复下来。
林妍将椅子拉过来让妹妹坐好,然后俯下身细心的帮她把泪水擦掉,取出卸妆水把她哭花的妆容抹去。
做完这一切后,林妍将林雪转过来面对镜子,打开化妆盒,重新开始为妹妹画上淡妆。
林雪闭着眼,靠在林妍怀里,呢喃道:“姐姐,我做不到的……我每次演奏到第三章的时候就会想起哥哥以前为我挨打的事情,明明是哥哥的乐谱,却最后把天才的光环套在我的头上……所以我现在好害怕……我怕我其实根本就什么也不会,只是一直靠着哥哥才走到今天的而已……可哥哥不再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是了……我记不住那些乐章,写不出音符……姐姐……我……我……”
说着说着,林雪再次落下泪珠。
可林妍的脸上却毫无波动,她始终带着微笑,没有苛责,没有伤心。
只是那样安静的为妹妹擦掉泪珠,然后重新上妆。
“姐姐,你还记得哥哥以前怕我被爸爸骂,把写好的乐谱又全部撕了的事情吗……那一次我才知道哥哥对我有多好……可是后来……后来……”林雪睁开眼,看着自己,看着这个身体。
她的眼神中满是嘲笑,嘲笑的不是别人,只是她自己。
“后来,哥哥登台演出的时候,他没有乐谱,却依然可以把所有的音符重组,他是真正的天才,他为音乐而上,更比任何人都热爱音乐……而我,坐在台下非但没有为哥哥喝彩,反而害怕的不行……我怕的是自己上台后出丑,然后被爸爸骂……甚至……”林雪忽然抓住了林妍的手,让她停下来。
林妍看着她,收起了笑容,神情宁静。
她在静听下文。
“甚至……我开始讨厌哥哥了……我讨厌他的优秀!我觉得他撕掉乐谱只是为了嘲笑我的无能……你知道吗?姐姐,我有多么让人恶心吗?”林雪痛苦的笑起来,她低下头,捂住脸又哭又笑。
“我其实什么也不会……不是吗……妈妈死的时候我还在和爸爸赌气不吃饭……爸爸死的时候我还在外边玩……哥哥死的时候我还在表演……呵呵呵……艾丽娅想帮我,可她并不知道,我其实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会……”林雪的自怨自艾达到了极点,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冰冷一笑。
始终保持安静的林妍,默默的看着,等到林雪的话都说完了。
她才轻轻的说道:“雪儿,你知道当初爸爸为什么会死吗?”
过度压抑自我的林雪闻言后茫然的摇头,她没听说过更多的细节,她只记得父亲死了,因为意外跌倒了。
“因为爸爸为了救他的儿子,而那个跌倒的也不是爸爸,是你的哥哥,我的弟弟……森为了能少拉一些矿石,故意崴伤了脚,还让我帮他一起撒谎,我帮了,可是后来森因为崴伤而跌倒了……爸爸则为了救他,选择了死亡。”林妍说的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说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林雪安静了,她瞪大了眼睛,带着惶恐和震惊。
“从那以后,森变得沉默寡言,不再碰乐谱,不再弹钢琴,而是每天锻炼身体,为了这个家和别人打架,把自己变得危险又孤独,然后当我看着他每一次用跪的方式把矿车拉上来,我都能感觉到他在抽泣,我……”说到这,林妍停下了,她虽然无法再哭泣,却仍有情绪在涌动。
努力平复下来后,林妍把妹妹的头发打理好,继续道:“我后来问他后悔吗?森对我说,‘姐姐……只要你不恨我就好了,然后求你帮我守着这个秘密,不要告诉林雪……’。”
听到这里,林雪的神情平静下来,她的泪停住了,心却开始颤抖。
帮妹妹把妆容都弄好了,林妍抱住林雪。
姐妹俩依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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