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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第1页）

舒晴抿抿嘴，往自己桌前走说：“嗯。”

应完觉得态度有些过于冷漠，坐下后往这边看一眼问：“才吃饭？”

“嗯。”于冉冉闷闷应声后没再说话，低下头快速往嘴里扒饭，面积不大的屋子彻底安静下来。

舒晴努力装得平静，装多了似就真平静下来，她伏案许久后察觉那道沉静视线落在身，硬着头皮转头看过来：“您有事吩咐？”

“没，”吃罢迟来午饭的人喝酽茶提神，收回视线吹杯中浮沫，沉静无波：“听说钟山街有家羊汤馆挺不错，放衙一起去尝尝？”

舒晴习惯性拒绝：“就不了。”

于冉冉问：“有事？”

舒晴微笑，不让人看见她笑意中无法掩饰的淡淡苦涩：“没什么大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还没个烦恼啊，谢岍早说过这世道都是人欺人，人不欺你还有生活欺，所以如何都不能轻易叫谁知道你的苦处去，和不能让敌人知去你弱点一样重要。

偏生于冉冉像是会识读人心，温声说：“要去见崔白？”

舒晴到底道行不深，慌乱低下头避开那道沉静目光，没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了，”静谧房间里更显出于冉冉嗓音温醇：“让我帮你吧。”

舒晴没有立刻回答，于冉冉嘴角轻抿，手指掐住掌心。

舒晴思量片刻摇头，眉眼带了回忆的温柔笑意：“自我认识你时起，你就是个善良而且责任心非常强的人，连身边一个普通士兵训练受伤，你都能时刻惦记着，可是，我们那个六月为期的约定已经作废，你不用再对我负责，我会好好当差，以回报你收留之恩。”

能说出这样撇清关系的话来，足见她是个自私之辈了吧，又或许她们算是就此扯平，至少舒晴自嘲过后在心里认为她们之间扯平了。

她从不否认多年来独自喜欢的那些美好时光，也自始至终清楚知道和于冉冉间有着怎样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从不奢望。

甚至再往内心深处说，那日夜里于冉冉和自己说试试看时，她似乎就已经预料到这段关系的最后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她心甘情愿赴此梦，梦醒之后忘干净梦中事再好不过，她是个俗人，还要为每月几两银钱奔波。

于冉冉不是没有分寸不知进退的人，没再纠缠丝毫，点头说：“好，只是可惜了，听说那家羊汤真很好喝。”

舒晴趁机暗暗去看于冉冉神情，那张脸一派沉静，似单纯只是在和她说喝羊汤的事，坦荡如斯，反而是她自作多情小题大做了。

正胡思乱想，门外有人大声禀报：“大统领，礼部人到，在西厅等候。”

“知道了，这就去。”于冉冉回门外，捞起佩刀往腰间挂着，路过舒晴桌边时脚步稍作停顿。

舒晴心中咯噔一紧，以为上官要说什么，紧张得悄悄捏紧手中笔杆，等待片刻，桌边人没有说话，唯余金属器件窸窣碰撞。

她以为只是于冉冉停下来往腰上挂刀恰好停在她桌边，于是乎壮着胆子暗暗抬眼瞧，想法很单纯结果挺糟糕，她和大统领撞了个四目相对。

大统领自然而言误会了她的目光，说：“礼部来商榷祭三坛相关护卫示意，一道过去看看？”

“不了不了！”舒晴吓得连连摆手，深低下头去继续干自己事。

她桌上文书堆积成山，下手都不知该从哪里先开始，哪有时间操心别人负责的事。

“放衙后别急着走，”于冉冉挂好佩刀，屈起两根手指用指节在她桌沿轻敲两下引她注意力，说：“我很快结束，过会儿顺路送你过去。”

舒晴又懊恼又无措，也不知到底迷迷瞪瞪在想什么，听罢她叮嘱咬着笔顶嗯嗯应下，心里只盼她快些走不要再站在自己跟前，距离太近，她怕再对上那双漆黑而清亮的眼眸。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她还是喜欢看那双沉静眼眸里闪烁着清亮微光的样子，喜欢得心不受控制砰砰乱跳，口干舌燥。

若是可以她也不会答应来内御卫听用，奈何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离开祁东时她把这些年攒下的钱财几乎都留给了母亲，加之在汴都盘桓这些日子，她现在已到捉襟见肘的地步。

在衙署里当差时她顺带打听了好几天关于住宿的事，目下手边已经写好向司勤部申请衙署差舍的书文。

内御卫衙署也有供人居住的差舍，只要符合条件皆可申请，那日司勤部给她看了相关要求，她基本情况都符合，司勤部长官说这是挺简单个事，写申请交大统领用印就能立马给她安排差舍。

司勤部的同袍当差为人方面都挺好，即便舒晴尚不曾在公务方面帮过司勤部什么忙，她到司勤部后也没遇上“门难进人难见话难听事难办”的常见情况。

她来司勤部说想申请差舍，坐在门口的小吏官就给她张申请书模板，让她照着那上面的要求把自己相关情况写清楚，再拿给大统领用印就能立马给她安排差舍。

想前阵子她去吏部跑在军关系，填张表都跑了三趟才填好。

第一趟人家说她填表用的字体不对，得用颜体，给她份新表让她拿回去重新写，她忍了；第二趟人家要她过所，她过所和大帅队伍的过所放在一起，只好回去取，又忍了；

第三趟，对方说她拿的证明没有汴都府印章，让她现在赶紧去盖，她打听着位置去汴都府盖章，结果人家不给她私人盖，非要让她原军开证明，她只好又跑回驿站找军里同袍帮忙，幸亏当时大帅还没走，不然真是为难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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