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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皮袍老四在佟钰手上吃过亏，一上来便抢占先机，迎面劈出一掌。佟钰将头微侧避开掌势，双手曲指成钩，一上一下向皮袍老四胳膊抓去。同时，脚向外走，让出中路。皮袍老四见他出招，忙即缩手，也算他见机得快，“嗤啦”一声被扯去半幅袍袖。若稍慢一点，整条胳膊也给绞断了。皮袍老四赶忙起脚猛踢，却又踢了个空，对方早已闪开绕到身后，两手向自己腰间抓来。

站在一旁观战的皮袍老大等三人见了，不约而同“咦”了一声，心中既惊且奇，臭小子居然会使分筋错骨手！稍一愣怔，皮袍老四的半幅袍袖给扯了下来，这才知道看走眼了。却见臭小子错步转身到了皮袍老四身后，双手按向肾俞穴，不由大吃一惊！肾俞穴乃是人身大穴，若教他按实了，皮袍老四不死也得重伤。偏是皮袍老四一脚踢空重心后移，其情形便似自己将老大一个后腰硬往臭小子手里送去一般。眼见危急，三人急忙出手相救，皮袍老大和皮袍老二各打出一枚钢球，皮袍老三则飞身纵出，举掌拍向佟钰后心。

四个皮袍怪客本来没将佟钰等人放在眼里，以为三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本事？便让武功稍高的皮袍老三对付那十几名兵丁，而让武功最弱的皮袍老四对付佟钰和合喇。在他们看来，单皮袍老四一人就已经是以大欺小了，传扬出去，有失身份。即便吃过亏的皮袍老四，也以为顶多费些手脚，有个三招两式，也就拾掇下来了。可万没料到，这臭小子竟然身怀绝技，只一招间，皮袍老四便落下风，其他三个皮袍怪客这时只好不顾身份，先顾性命，一齐出手。

佟钰猛觉身后有物袭来，点足向旁纵跃，叮咚一声，两只钢球在空中相撞，上下分飞，一击后脑，一击脚踝。佟钰脚刚落地，尚不及再次跃起，只得摇头抬足避开钢球的击打，但皮袍老三拍向后背这一掌却是难以避过，正要运气于背准备硬接下他这一掌，却听“叮”地一声，击向自己后脑的那枚钢球忽被一样细小物事撞中，转变方向，折而旁击皮袍老三。皮袍老三侧身躲闪，那一掌便没有拍实。如此一缓，佟钰和皮袍老四同时纵了出去。

皮袍老大看得清楚，自己的钢球是被那位姑娘发出的物事打偏的，心里一阵喜悦，望了一眼皮袍老二，两人会意一笑。

皮袍老大道：“姑娘禀承家学，武艺精到，卑下极是佩服。姑娘，现下你想不想见??????”话未说完，忽听皮袍老四“啊”地大叫出声，声音极是惶恐。抬头一看，只见那臭小子已拿住皮袍老四后腰，大惊之下顾不得再说，抖手打出两枚钢球。皮袍老二也是两枚钢球出手。

原来，佟钰与皮袍老四同时纵出，他瞧准了皮袍老四落脚之处，紧随着一齐落地。那皮袍老四刚从佟钰手底逃出惊慌未定，突觉身后异样，回头一瞧，臭小子正举掌抓来，不由心下大骇，足尖一点，再次纵出。他纵，佟钰也纵，紧随其后。皮袍老四使出浑身解数，“燕子三抄水”、“八步赶蟾”、“步步生莲”，却始终无法摆脱佟钰在后追赶。猛地，感觉腰上一紧，皮袍老四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禁大叫出声。但佟钰并没有抓他的大穴，而是抓住了他身穿的皮袍。皮袍老四慌乱之际，伸指剪断束衣丝绦，使招“金蝉脱壳”的招式，甩脱皮袍逃了开去。

佟钰曾答应宛霓，再要见到四个皮袍怪客，定准要向他们打问宛霓妈妈去了哪里？上次相逢是在藏宝洞里，当时情形特殊没有问成。此刻一见，佟钰打定主意，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不过这四个皮袍怪客古里古怪，硬问定然不肯实说。若要他们说实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屁板逼问。是以，一上来他就拿了定准，先捉住一个皮袍怪客丢翻在地打顿屁股板子再说。眼见皮袍老四举掌打来，当即翻上两手抓其臂膊。这是摩崖冰洞神奇武功“乔捉蛇”中的一招“打蛇缠身”，满拟扭住皮袍老四的胳膊将他制服。但那皮袍老四异常溜滑，眼见不妙，忙即缩手，这一招便未用实，只扯下他幅袍袖。一招未逞，却激发了佟钰牛性，打定主意非要捉住皮袍老四不可。而且就得是皮袍老四，其他皮袍老大、老二、老三都不行。刚才借着闪避皮袍老三的一掌向旁纵跃时，眼睛却始终瞄着皮袍老四，从他肩膊摆动，步幅劲势，算定他落脚所在，随即纵身跟进，如影随形，如蛆附骨，探手抓住皮袍老四身穿的皮袍，却不意又被他脱衣逃掉。佟钰舞动皮袍兜转一抡，卜卜卜卜，皮袍老大、老二打来的四枚钢球，尽数打在空皮袍上。

再看皮袍老四，赤裸着上身正发足狂奔，佟钰未达目的岂肯罢休，随手抛掉皮袍，足尖一点，又追了上去。皮袍老四本已骇然之极，这一下更是心胆俱寒，然而无论自己如何纵跃，臭小子就是甩脱不掉。这时佟钰要想伤他，已是易如反掌，但却一门心思要捉他打屁板，探手一抓，又抓住他裤带。那皮袍老四正在慌乱之际，也不及细想，便依前所为伸指一剪将自己裤带剪断。不料，裤带一断，裤子随即滑落，露出光溜溜的下身，两手忙去提溜裤子。这当儿佟钰举掌正要抓落，一时间却是无从下手，抓无可抓，不禁气得骂道：“你这人??????可真是赖皮！”提起手中断了的裤带，砰地抽在皮袍老四光屁股上。这一下却是使力大了，皮袍老四一个狗吃屎跌扑在地。倒在地上，他两手仍紧紧抓着裤腰，拼命往上拉扯。

皮袍老四的三个兄长眼见救援不及，各自打出三枚钢球。猛听一阵弓弦响，从旁侧射来九支长箭，接着“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九支长箭射中九枚钢球，一同坠落于地。

众人惊愕而视，一人持弓跃马，疾驰上山。合喇喜极而呼：“四叔！”来人正是兀术。

皮袍老大抬眼环视，见金兵已从四面八方向这座山涌来，低声道：“咱哥走吧。”皮袍老四这时已爬了起来，两手兀自提着裤子。兀术见他们要走，“铮铮铮”连珠三箭射向皮袍老大。皮袍老大伸手将三支箭抄在手里，撇嘴道：“毫末之技，也配逞能。”反手将箭掷了回去，呜地一声，其劲道比之铁胎弓射出的还要强劲。兀术正打马上山，急忙举弓一格，将三支箭格飞上天。他自己尚不觉得怎样，但坐下“花斑豹”却被震得“吸溜溜”一阵暴叫，向后连退数步。

这当儿皮袍老三从身上抽出一柄金晃晃的长把汤匙样的物事，叫道：“你是什么东西？”迎着兀术纵上，意欲邀斗。不料，旁侧跃过一匹赭白马，端坐马上的阿骨打喝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举起铁梃杖斜砸下来。皮袍老三骤觉脑后生风，急忙举长把汤匙挡格，就听当地一声大响，皮袍老三整个人被一股大力震得飞了起来，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直向山下落去。

皮袍老大和皮袍老二向宛霓深施一礼，道：“姑娘，卑下告退。”说毕，与皮袍老四尾随着皮袍老三向山下纵落。佟钰从刚到山顶的突不古手里接过一枝铁枪，挑起皮袍老四丢下的皮袍甩了过去，叫道：“喂，别忘了你的皮袍子。”皮袍老四转身接住。

四人纵跃下山，疾如流星坠地，大金兵丁上前阻拦，被四人拳打掌劈冲得人仰马翻。四人去势不停，转瞬不见了踪影。

山上众人眼见四人离去，不由心生骇惧：这四人武功之高，千军万马竟也拦他们不住。阿骨打面含忧色，十察虎更是后怕：幸亏这段时刻四人没来偷袭，要不然我这合扎谋克队可不是人家敌手。

唯独兀术乐呵呵的，偏腿跳下马来，拍拍佟钰肩膀道：“不坏，不坏，有种！几时咱俩得比试比试。”刚才佟钰与皮袍老四比拼的那一幕，他都瞧在了眼里。

佟钰有些受宠若惊，道：“我??????我可不会射箭。”

兀术将眼一瞪，道：“射箭算什么？那玩意儿是个人就能学。咱俩不比这个，咱俩比比力气，你能拉动父王的铁梃杖长弓，我兀术很是佩服，这就是种，天生的，咱俩一定得比。比试完了，我请你喝酒。”

兀术请人喝酒可是件稀罕事，佟钰记忆中，他只请伯赫喝过一次。倒不是他吝惜钱财，兀术曾说：“能和我兀术坐在一张桌上喝酒的人，天下可没几个。”连他的三个兄长也没请过。因着阿骨打、合喇、舒洛，以及宛霓的关系，佟钰倍受人尊重，几乎家家户户都请他喝过酒，惟独兀术没请过他。

兀术又对合喇道：“你也不坏，是条好汉。宛姑娘也很了不起，女孩家枪林箭雨面前腿不打弯，腰不塌架，这就很了不起。”

眼瞧着四个皮袍怪客逃得望不见影了，阿骨打便率领众人下山与大金将士会和。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战胜了数十倍于己的大辽百万之师，大家都显得十分兴奋。然而一到刚还激战过的战场，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清点伤损，大金几乎折了多一半人马。剩下的也大都带伤。阿骨打的十八死士，战死了十七人，只剩下特木尔，他也失去了一条右臂。

阿骨打令人将十七死士抬来，并排放在一面山坡上。这十八死士，除了阿骨打没人知道他们姓氏名谁，来自哪里？人们只知道他们当中有契丹人、蒙古人、沙坨人、汉人和西域人。平时他们不大与人交往，但对阿骨打忠心耿耿，阿骨打待他们如同兄弟。

阿骨打依次望着躺在地上的十七死士，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般，花白的须发在风中抖动，一霎时，苍老了许多。

战死的将士中还有张朝林、张朝森兄弟俩，他们统领的两个百人合扎卫队也全部战死。阿骨打叫人将他们都抬过来，与十七死士葬在一处。

特木尔葡伏在阿骨打脚下，阿骨打道：“你跟我回去，大金养你一生。”特木尔却长跪不起。阿骨打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意，道：“你想跟那十七人在一起？”特木尔连连磕头。阿骨打仰头叹息：“好吧，你跟他们在一起吧，你们都在一起，这座山就叫十八人山。”

阿骨打在十七死士坟前站了许久，转身过来时猛地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站在旁侧的吴乞买急忙扶住，慌乱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快叫宛姑娘来！快叫宛姑娘来！”

众人七手八脚将阿骨打扶坐在一块大石上。不消一刻，有人回来禀报：“努儿罕公主不见了！”闻听之下，阿骨打嘴巴一张，哇地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佟钰、合喇也都一蹦老高，吃惊道：“什么？”

来人道：“刚还有人见努儿罕公主在给伤兵敷药，不知如何，这会儿就不见了。”

阿骨打呼地站起，道：“快去找！所有人都去找！找不到宛姑娘，大家都别想活！”

人们立时四散开去，漫山遍野响起“努儿罕公主——”“宛姑娘——”的呼喊声。其中更有“小情乖乖——”“宛霓姐——”的声声召唤。

声声凄楚，声声焦虑，然而，宛霓踪影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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