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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平时的沈宁夏经常会在母亲与外婆的墓前待上许久，陪她们聊聊天说说话。可今天有这么一个碍眼的人在，她放下百合花，便欲离开。

&ldo;方便跟你聊几句吗？&rdo;竟没料到杜芳华会开口。沈宁夏装作没听见，冷漠地转身。

&ldo;没想到沈慧宜教出的女儿，这么没有礼貌没有家教，不知道她在地下得知，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rdo;明明知道杜芳华在用激将法，但沈宁夏还是停住了脚步：&ldo;不要提我的母亲！你不配！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rdo;

杜芳华徐徐地走近了她：&ldo;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从未想过试图扭转你的想法。是我破坏了你幸福的家庭，让你父母离婚，让你这十多年来过得很辛苦。&rdo;

杜芳华这是在对她忏悔吗？沈宁夏后退一步，惊骇不解。

&ldo;这一切确实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是应该的。可是，我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冷血，连你爸爸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人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够忍心让他死不瞑目，入土都不安呢。&rdo;

沈宁夏别过脸，冷声道：&ldo;关你何事？你是我的什么人？&rdo;

&ldo;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你爸爸心里有多想你，有多想亲近你，有多想照顾你……他是非常非常爱你的……&rdo;沈宁夏冷哼了一声，讥笑道：&ldo;爱我？如果他的爱是用这种方式的话，我无福消受。&rdo;

杜芳华长叹了一口气：&ldo;我懂得。你恨他！以前的你有多爱他，你母亲走后，你就有多恨他。&rdo;

沈宁夏脸色倏地一变。杜芳华陷入了回忆：&ldo;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黏在你爸爸身边，爸爸这样，爸爸那样。你爸爸也老是高兴地逢人就说，你是他的小情人……他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要补偿你，宝贝你……&rdo;

沈宁夏侧着头，苍白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ldo;一直以来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看上了你爸爸的钱……&rdo;

沈宁夏哈了一声，讥笑反问：&ldo;你不是？&rdo;

杜芳华沉默了片刻，答非所问道：&ldo;那一年我十七岁，拿到了全校第一名。姐姐很高兴，摸着我的头说我一定会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我知道家里穷，姐姐姐夫供我和两个侄子读书并不容易。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用功很用功地念书……可就在那一年冬天，我姐夫得了病，一家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我六十岁的母亲和三十出头的姐姐身上。家里的情况糟得已经不能再糟了……我跟我姐说，我不想念书了，我想跟同村的姐妹去南方打工。这样一来，家里负担会减轻一些，维安、维和也可以继续念书。可是姐姐不许，她说再困难也要让我把高中念完。我不肯，去学校退学。就在这个时候……&rdo;

杜芳华陷入回忆，凄然微笑：&ldo;在我最贫困无助的时候，一对事业有成的年轻夫妇如天神一般地出现在我身边，资助我、鼓励我、照顾我，把我当妹妹一般疼……&rdo;

沈宁夏地冷笑：&ldo;是啊，你这个妹妹的回报就是爬上了那个男人的床。&rdo;

杜芳华仿佛没有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ldo;我当时就在想，等我毕业了，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为他们做牛做马。后来，毕业了，我也如愿地加入了这对夫妇的公司，我很认真地学习，很认真地工作。旁人工作八个小时，我就工作十二或者十四个小时……在那对夫妻的费心栽培下，不到两年，我就成了他们的得力助手。&rdo;

&ldo;是啊，你确实很费尽心机，费尽心机地去拆散别人幸福的家庭。&rdo;

这天的杜芳华像是转了性子一般，连续地被沈宁夏这样抢白，她竟无半点恼怒。她径自说道：&ldo;我不想解释什么，否定什么，再解释再否定也改变不了过去发生过的事。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我只爱你父亲的钱呢？为什么我不会真正爱上你爸爸呢？

&ldo;你爸爸方黎明当年才四十岁，事业有成，稳重成熟。我与他每日朝夕相处，渐渐地我自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要一天不见到他，我就会心神不定，总是不能控制地想他。他吩咐我做的任何事，我总是全力以赴地去完成，苛刻地要求完美，只为了得到他的一个微笑或者一句表扬。

&ldo;每一天，他只要对我笑一笑。或者对我说一句：小杜，你做得很好。我就可以开心一整天，连梦里头都是甜蜜的……

&ldo;对此，我也自我分析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爸爸。可能是因为我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含辛茹苦拉扯我们姐妹长大。在山里头，一个家里没有男人是很吃亏的。打我有记忆以来，但凡我们家与别人有什么纠纷，我母亲都忍气吞声，唯唯诺诺，后退让步，从不与人起争执。后来我姐夫也是入赘进我们杜家的，平时与邻里争执，我们家也都矮半头。所以我一直很缺乏安全感。你爸爸的出现，弥补了这个父亲、哥哥的空缺……他的一切都给我很大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我就会觉得很安心，从未有过的放松……因为我知道他会保护我！

&ldo;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后，那一段时间，我也曾经试图控制过自己，我对自己说，明哥慧姐是恩人，你不能对他有这样的想法。于是，我就去相亲，一个礼拜七天，我天天与不同的男人见面。可是无论我见多少人，无论他们有多好，可我却一点也不喜欢。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拿他们跟你爸爸比较，没一个人能入我的眼。

&ldo;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着，只要远远地看着你爸爸，看着他幸福的样子，我也就觉得幸福了。

&ldo;那一次出差，你父亲被人灌醉了，我扶他回房间，他醉死了，只是把我当成了你妈妈……我应该推开他的。可是他拉着我手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软得没有半点力气了……我甚至没有挣扎……&rdo;

沈宁夏听到这里实在无法继续听下去，她捂着耳朵，厉声喝道：&ldo;杜芳华，你还要不要脸，你竟然好意思当着我妈妈的面说这些，你不觉得恶心吗？&rdo;

杜芳华淡淡道：&ldo;我说我的，你可以选择不听的。只是你不想知道当年你父亲跟我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吗？

&ldo;我今天也是当着你父亲的面说的。我不觉得羞耻，因为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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