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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黑袍人给他的破镜之术竟是假的!
都在骗他!都在利用他!
谢留尘想到此处,不由咬牙切齿,口中发出嗬嗬响声。心中悲怒交加,一时真气狂流乱走,神识世界蓦然破碎。他睁开眼,一抹嘴角,感到手中一片温热黏湿。竟是在心神激荡之下吐了一口心头血。
复又闭上眼,无声冷笑半晌。
……
过了约莫四五个时辰,商离行才恢复意识。他睁开眼,见谢留尘仍保持着原有坐姿,也一动不动闭目养神着。笑着咳嗽几声:&ldo;你倒是乖乖的。&rdo;
谢留尘抬头望他,见商离行面色已是好上许多,复又是那幅眉开眼笑的样子了。他淡淡道:&ldo;现在可以放我了。&rdo;
&ldo;当然。&rdo;商离行将他穴道解封,站起来伸展腿脚,环顾一圈周遭后,又将视线落在谢留尘身上。
谢留尘仍自坐着,板着脸道:&ldo;看什么?怀疑我又在暗中使诡计了?&rdo;
&ldo;真是孩子话,&rdo;商离行笑眯眯走上前:&ldo;明明该生气的是我,怎么好像是我犯了天大的过错一样?&rdo;
谢留尘兀自哼了一声,商离行走到他身前,半蹲下去,与他对视,复而挑起一边眉头道:&ldo;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尖酸刻薄的?&rdo;
谢留尘反诘道:&ldo;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rdo;
商离行失笑:&ldo;是,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故而才有着彼此间种种误会,唉,&rdo;话到这里,忽而将语气转柔,笑意渐收,带着几分郑重道:&ldo;但回去后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因为,来日方长。&rdo;
谢留尘皱起眉头道:&ldo;谁愿与你来日方长,当我很稀罕你们秋水门吗?&rdo;
商离行从容转身,与他比肩而坐,轻轻倚靠着他,低声道:&ldo;之前发生的事我都可以不再追究,但以后你若待在秋水门,便不如在磊落峰上那般自由了。&rdo;
谢留尘正欲出言反驳,又听商离行缓缓叹道:&ldo;唉,先前是我言重了,你确实不是秋水门的人,我无权管教太多。若你实在不愿待在秋水门,去游历天下也好,寒山苦修也罢,我……我总归不会拦你……&rdo;他说这几句话时,嗓音轻柔,语气恳挚,显是真情流露了。谢留尘霎时不知作何反应。
天色昏暗,万籁无声。商离行说了几句话后,骤然止了话语,等了半晌,才见谢留尘抬头淡淡瞥他一眼,过了片刻,又缓缓闭上眼,竟是连个答复都不给了。商离行调笑几句,谢留尘始终无动于衷,他自觉讨了个没趣,无奈笑了几声,倒也不再说话了。
到了次日凌晨,幻境中蓦地起了一阵风沙,黄沙掺杂着焦土,仅有的两种纷呈颜色,在天地间肆意起舞。商离行携着他行至一处沙堆前,笑盈盈道:&ldo;重新开启阵眼的时刻到了。&rdo;
谢留尘等待许久,见出阵时机已至,心下欢喜,于是昂首挺立,作出一幅严阵以待的态势。
商离行将他手心紧紧握着,一手持杖,运转真气,震开弥天狂沙,见状微笑道:&ldo;不必如此紧张,只需跟紧我便是了。&rdo;
谢留尘此生第一次经历空间变幻是在进出紫渊秘境那回,那种失重之感仍是历历在目,心中愀然,不由将商离行的手揪得紧紧的。
商离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待察觉失态,又若无其事地敛了笑意。
开阵咒语念后,谢留尘蓦感那种视线扭曲、浑身绷痛之感复又袭来,过了短短一阵才见消退。再定睛细看时,那沙堆上果然如昨日那般开了一方裂口,裂口在商离行驱动下慢慢变大,入口处光华闪烁。
法阵启动后,商离行不慌不忙,收回长杖,突然问道:&ldo;你还记得之前在秘境中我允诺帮你寻找越天石的事吗?&rdo;
谢留尘点了点头:&ldo;记得。&rdo;
商离行颔首道:&ldo;等此番回到秋水门后,越天石的下落便该有眉目了。&rdo;
谢留尘听闻此言,眉梢不自觉动了一下,商离行敏锐察觉,旋即将他带着往裂口处走去,边走边轻声道:&ldo;出去后,跟我回秋水门吧,我为你铸剑。&rdo;
谢留尘并不挣扎,只淡淡道:&ldo;出去后再说。&rdo;
商离行没再说些什么,两人走进裂口,回了现世。
待站稳脚跟后,才得以打量眼前一切,谢留尘环顾四周,见眼前石壁岩柱,与进入镜中世界前一般无二,分明还在千重影壁之内。听耳边商离行的声音道:&ldo;出了些许偏差,我们与他们被送至不同地方。&rdo;
谢留尘对他时灵时坏的阵术甚是怀疑,待想冷言嘲上几句,这时商离行突然道了一声:&ldo;慢着……&rdo;又将一手伸来,将他头上斗篷再次披上,补上一句:&ldo;以防万一。&rdo;
谢留尘淡然受之,一时倒也忘了想要嘲讽几句的心思了,转而道:&ldo;看来商门主是想将我这魔族奸细袒护到底了。&rdo;
商离行静静看他,只觉眼前青年身姿修长,窄肩细腰,纵披上一身死气沉沉的乌黑法袍,也是好看得紧。失神片刻,才道:&ldo;你若弃暗投明,别说护你一阵了,在秋水门待上一辈子我都养得起。&rdo;
&ldo;我听着呢。&rdo;谢留尘迎着洞穴出口走去,不以为意道:&ldo;出去了。&rdo;
商离行看着身前那道优雅身影,直看得目不转睛,站了少许又缓缓跟上,脚步有着些许迟滞。
谢留尘在前一边催促,一边不住轻哂道:&ldo;商门主是对这地下秘洞恋恋不舍,走不动路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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