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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前为首那个汉子立马毫不遮掩地噗嗤一声嘲笑出来,故意大声地道:“石老,您跟我开玩笑吧?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你跟我说,他是鉴定师?”
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这家伙的话真心有点难听,但是顾文龙并没有急着分辩什么,而是转过身子认真地跟石老自我介绍起来:“石老,您好,我叫顾文龙,你可以喊我阿龙。”
石老大概八十左右,两鬓斑白,气色因为咳嗽跟顽疾显得有些苍白,甚至时不时的咳嗽一声,给人病恹恹的感觉,原本大概有1.8M的个,这会也拄着拐杖显得有些颓然,不过他的眼神却依旧清亮,见顾文龙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免去他喊不出名字的窘迫,也淡定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礼貌地回了句:“我叫石中天,因为上了年纪,大家都愿意称呼我一声石老,阿龙是吧,你想跟着喊句石老也行,要愿意喊我一声石爷爷也没问题。咳咳。”就这么一句话,却不动声色地将他跟顾文龙的距离给拉近了几分,石老稳稳心神,又指着为首那个汉子道:“这位客人姓赵,这是他的鉴定师,田大师,”眼神越过那两个保镖,定在一旁挨着他的老者身上,淡淡道:“这是我的老友,魏子旭。”事情到了这会,虽然石老看不出来跟魏子旭有什么关联,但是是他的朋友不礼貌在先,又激将他下赌再后,不管结果怎么样,石老对魏老难免会有一些想法,这是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看穿,也懒得说穿了。
真是要想再亲近起来,那可是就难了。
“石爷爷,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能麻烦您老再给讲一遍吗?”顾文龙为避免听信一面之词,特意装傻,卖萌地问了句。
石老心里也有些打鼓,顾文龙实在是太年轻了,但是他让石涛业搬的救兵还没到,这会赵老板咄咄逼人,他要认怂不签字吧,一世英名给毁了,但是真正白字黑字的签下去,石老心里也忐忑,毕竟输了的代价是自己宝贝的明宣德炉,撇开喜好这件事,那从价值上来说,真是远超郑板桥先生的画了。
可是,石老也是个拗脾气,他答应都答应的事,自然是承认的,这会无非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也稍微冷静思考一下,该不该找退路?
不过顾文龙既然问,他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不管顾文龙是不是真有本事,冲着他喊自己的这声爷爷,石老板也得给他面子,信他几分。
反正先拖延时间吧,说说也是无妨的。
这事情的起因就是赵老板看上石老的宣德炉了,石老这个不舍得卖,便给他推荐别的,赵老板呢也挺好说话的,看了一圈表示真没什么看上的。
后来总算是勉为其难地站在这副郑先生的画前端详了起来。
也怪石老卖东西急切,他就顺水推舟的竭力推荐了郑板桥先生这幅画。
郑板桥,江苏兴化人。早年家贫,应科举为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曾任山东范县、激县知县,因助农民胜讼及办理赈济得罪豪绅而罢官。郑板桥的咏竹之诗,写竹之画,许多与他的从政经历有关。他为官清正,关心人民疾苦。做官时,“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罢官时,不恋荣华,一身正气。“乌纱掷去不为官,囊囊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视功名如粪土,以清白为自豪。弃官后,“宦海归来两袖空,逢人卖竹画清风”,定居杨州卖画,自食其力。
石老对郑先生拿咱们俗气一点的话来说,那完全就是真爱,如果不是家里发生变故,急需要卖了收藏来度过难关,他是真心舍不得动用这“宝库”。
这赵老板看了一会,却摇摇头说自己看不准。
换了田姓鉴定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跟赵先生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赵先生放弃了购买的意思,并且说话很有分寸的暗示石老,这画是假的,他才不买。
你说,赵老板不买就算了,无理由,不喜欢这种借口石老都可以理解,也不会真的强买强卖。大家客客气气地买卖不成仁义在是吧,可偏偏的用这画有问题,假得来拒绝。
士可杀不可辱,你说石老这藏宝室其他东西都有问题,石老都能忍了,这可是郑先生的画,他的偶像的画,他研究了大半辈子的画,看了无数次的画,他当然不承认。
于是两方便开始为这幅画的真假争执起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就变得脑子发热的要打赌了,而赌注赵先生自己选得是心心念念想买的宣德炉。
而如果赵先生输了的话,他会画三千万把郑先生这副《竹君子》图给买走。
“嗯,这个赌注还算公平。”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顾文龙点点头,看着石老问:“那你们现在是已经签合同了吗?”
“石老还没签字,我估计石老自己心里也觉得这郑先生的画有问题。”那田姓鉴定师不紧不慢地插了句话,又不动声色地用激将道:“石老,咱们玩古玩可都知道,打眼在所难免,加上现在古玩仿得实在厉害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你偶尔看错个什么其实也没啥的,我看您要是不想签合同,那就算了,回头给赵总赔个礼道歉,这事就过去了。”说完嘴角又挑着笑道:“总比真的鉴定出来假的了,那你的宣德炉可就没有了——”
这家伙,口口声声地为石老考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激将着他,石老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能随随便便的给人赵老板赔礼道歉么?这一赔礼道歉可不是承认自己真爱的郑先生的画都是有问题的,那他屋子里其他的藏品,可都打着问号了。
现在藏品都不太好出手,要打了这个问号的标签,那可是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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