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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她们说说笑笑，亲密无间地一路走了。刘晓武重新活跃起来，他说：&ot;人多时，我就不喜欢多说话。你猜为什么？&ot;

&ot;猜不出嘛！&ot;

&ot;这时候说句蠢话，听到的人大多了，&ot;他说，&ot;不是大吃亏了吗？&ot;

洁岚又让他逗笑了，刘晓武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想，父母一定想象不出她在外面的处境，想不到她让人照料得像公主一样，也想不到她还有滚雪球一样多起来的朋友，他们一定以为她是个孤苦无告的女孩。

&ot;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ot;刘晓武说，&ot;我想找那个欺负你的黄潼算帐！&ot;

&ot;不，不，他不是坏人！&ot;洁岚说，&ot;这事已经过去了！&ot;

&ot;欺负女生就是坏人！&ot;刘晓武斩钉截铁，&ot;你别过问了，我要让这小子知道厉害！&ot;

&ot;如果那样，我会哭的！他是我同学，不过是一点小误会，我们之间没有什么。&ot;

&ot;那好吧，便宜他了！&ot;刘晓武叹了口气，&ot;我顶怕听见别人的哭声，从小就怕。即使不认识的人在那里痛哭，我也会感觉自己像犯了罪，抬不起头来。&ot;

从来没有一个男孩向洁岚诉说过内心的想法，他们一个个都那么遥远、神秘和不可知，只有刘晓武从远远的地方越走越近，向她敞开心扉。

&ot;我母亲晓得我，我临出来，她还说担心我太善良了，说对一个男孩子来说，大善良是一种缺点，别人会认为这同软弱差不了多少！&ot;晓武说，&ot;其实，我也能做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看对什么人。在车队，我上班头一天就跟一个家伙打了一架，就因为他说上山下乡的知青都是垃圾，好人不会去那里！&ot;

&ot;换了我，我也不会饶他的。&ot;

&ot;在学校里，大家就说打架是青少年的时髦运动，但我在学校从未动过手；没想到了社会上，倒时兴起这一行来！&ot;刘晓武说，&ot;大城市有点让人望而生畏，好像人小得像个蚂蚁，一进去就再也显示不出来。我妈妈最近来信了，说上个月在北京开一个文艺会议，认识了一个少年音协的负责人马伯伯，他很热心，让我去找他。&ot;

&ot;唔，那样，你就多了一个朋友。&ot;洁岚说。

&ot;你真糊涂。我怎么会找老头做朋友。&ot;刘晓武说，&ot;不过，现在这种专家像出土文物，越老越值钱。我迫切想离开公交公司，马伯伯也许有办法，能助我一臂之力。他在艺术圈是很有办法的。&ot;

&ot;那太好了！&ot;洁岚说，&ot;让我先预祝你成功！&ot;

刘晓武方方的脸膛上也呈现一种光彩：&ot;生活将开始对我微笑。先让我碰上了你，现在又出现了马怕伯。洁岚，这都是你带来的运气！&ot;

&ot;真的？你真这么觉得？&ot;

刘晓武笑而不语，半天才轻声说：&ot;那天你到业大来找我，你猜那看门的北方人怎么议论？&ot;

洁岚说：&ot;那个人非常热情。&ot;

&ot;他对我说，你女朋友真漂亮！&ot;晓武看着她说。

&ot;他，他怎么可以乱说，怎么可以这样！&ot;洁岚急得结巴起来，&ot;简，简直太过头了。你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你发誓。&ot;

刘晓武顿了顿，把眼光移到病床边的矮柜上，说：&ot;那好吧。&ot;

他黯然失色的表情让洁岚心里掠过一种莫名奇妙的惊恐，仿佛这位朋友被一个暗礁隔开去，说话间就会隐入暗处，然后相距越来越远。

晓武走后，洁岚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又无法归纳它们。她想，也许揣着秘密的人就总是被这种感受包围着，日日没有安宁，她悄悄拿出小圆镜，凑得很近，努力想辨认自己脸上的变化。听人说过，女孩子有了心事后就会从眉毛上显示出来，可她看到的却仍是一个年轻安详的女孩，红唇发亮，眉目清秀，一切都充满生气，有声有色。她对着自己说：这个人一定前途远大，所有有意义的岁月都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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