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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说话间，方知行一手扶着篾篮，一手推自行车往前走。韩念念蓦地想到自己还拿了他的手表，接着上衣口袋掩护，把手表掏出来递给他。

&ldo;手表还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搁我这儿，每天提心吊胆生怕给弄丢了。&rdo;韩念念开了个玩笑。

方知行也不好糊弄，笑眯眯反问道，&ldo;怕丢了还随身装口袋？&rdo;

韩念念干笑，忙转了话题，&ldo;我听姑父说方大兴酒家是岳岭的老字号，有哪些名菜呀？&rdo;

&ldo;美人肝、松鼠鱼、凤尾虾、蛋烧麦。&rdo;方知行如数家珍，&ldo;还有八宝葫芦鸭、芙蓉鸡片。&rdo;

韩念念光是听名字就想流哈喇子。

方知行开口道，&ldo;等你再去市区，来方大兴找我，我请你，算是答谢你上次管饭。&rdo;

韩念念两眼蹭亮，&ldo;那我可当真了啊，你可别赖账！&rdo;

方知行摇头，&ldo;不会。&rdo;

一路进了乡里，到公社门口，韩念念把篮子从车后座上拎下来，客气道，&ldo;你什么时候回市里？中午有地方歇脚吃饭吗？没的话我管你晌午饭。&rdo;

方知行眼睛弯起来，薄唇上挑，&ldo;就不去麻烦你了，我上午办完事就能回去。&rdo;

韩念念哎了一声，挥挥手跟他道别。

……

小山子乡人民公社最东间的办公室里，吴书记热络的招呼方知行坐，洗了搪瓷缸，挖一勺白砂糖，给方知行冲了杯糖水，&ldo;渴了吧，快喝杯水。&rdo;

时下农村人喝茶的极少，有贵客来，冲杯糖水已经是最热情的待客之道。

吴书记又抽了两根他平时舍不得抽的大前门，递一根给方知行。

方知行接过来，并没抽，别在了耳上，跟吴书记开门见山谈正事。

&ldo;吴书记，春忙之后，养殖场能不能开办起来？如果你再拖，那我只能另外挑地方。&rdo;

闻言，吴书记忙道，&ldo;方书记，不是我现在不开，而是不等这季度小麦收下来，公社里实在没有本钱开办养殖场了，头几年办窑厂从信用社贷款，到现在还没还上，我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呀！&rdo;

本以为办窑厂多少能给社员谋点福利，哪能想到刚建完窑厂就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老农民手头紧，哪有闲钱再去盖房，连着好几年，就没见到哪家哪户盖新房的，窑厂等于成了摆设，今年到现在为止，连一窑砖都没出过！

吴书记悔得肠子都青了，就巴望着这次办养殖场挣的钱能把信用社的贷款给还上呢！

吴书记絮絮叨叨的跟方知行倒苦水，被方知行打断，沉吟道，&ldo;这样，我从方大兴头上先给你出三成本钱，养殖场开办起来之后，拿鸡鸭猪来抵欠款。&rdo;

吴书记反复思量了片刻，拍案叫定，&ldo;中！就这么地！不等春忙之后了，现在我就张罗养猪仔，鸡鸭鹅仔再不孵也就晚了！&rdo;

从公社出来，方知行抬手看表，还不到十点，离蹭午饭的时间还太早。

手上的手表也换了块新的，瑞士的英格纳，看来看去，还是原先的大罗马顺眼。支了自行车，方知行从裤口袋里掏出韩念念还给他的大罗马，摘掉新的，重新戴上旧的这块。

……

韩念念今天的课上得有些不顺，因为班上有两个男娃干仗，调皮的那个把老实的头给打破了，韩念念气得不行，来不及责罚熊孩子，紧捂住被打破脑袋的孩子的伤口，往乡里卫生站送。

被打破脑袋的孩子叫狗娃，家在叶姚生产队，韩念念让她班上的妞妞去通知狗娃的爹娘。

乡卫生站挨着公社不远的地方，一间石瓦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排搁药的货架，医生也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姓张，听说是中专毕业，毕业之后被分配回乡工作。

狗娃脑袋被嚯开了很大个口，韩念念捂血都捂不住，狗娃这孩子也够硬气，哭都没哭一声，憋的小脸惨白，张医生估计还是年轻没经验，一看脑袋上的口有一指多长，也吓哆嗦了。

&ldo;韩老师，这样不行啊，单包扎不管用，得fèng合。&rdo;

韩念念急道，&ldo;那就fèng合啊！&rdo;

张医生讪笑，&ldo;我不会fèng合。&rdo;

韩念念无语，想也不想就抱上狗娃往外走。张医生忙喊住，&ldo;韩老师，你干啥去？&rdo;

&ldo;你fèng合不好，我不把孩子送去大医院怎么办？！&rdo;

张医生紧赶慢赶，撵在韩念念后面，吆喝道，&ldo;我先给狗娃包扎止血，韩老师你去公社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大医院不给看病呐！&rdo;

韩念念停了脚步，忍不住骂脏话，啥啥都是工人阶级优先，当年打天下也有老农民的份啊！

把狗娃抱回卫生站，韩念念火急火燎的去公社找吴书记，好巧不巧，吴书记去镇上开会了，没个人影！找别的干部，人家两手一摊，&ldo;公章在书记手里，咱们就是写了字，没有公章也不好使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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