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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3页）

可在承影的记忆里，他一向都是十分严肃的，而且不易靠近。因为他比连城大八九岁，又一直在仕途上走得顺风顺水，出入总是前呼后拥气场十足，和那个整天没正经、爱拉着她吃大排档看露天电影的连城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她和林连城谈恋爱的时候，他恰好调到西北某省任职，就连过年都没空回家。

大年三十晚上，她被林连城邀请到家里过年。其实她和连城算是青梅竹马，而父亲晏刚和林父则是当兵时的战友。那么多年，除去寄住在台北的那段时间之外，但凡父亲因为执行特殊任务不在身边，都是林家出面对她进行照顾。

除夕夜，林连江打电话回来，和每个人都说了几句，到最后，她也被叫去听电话。

他大概是知道了她与连城恋爱的事，互相道完新年好之后，便浅淡地提起来：&ldo;连城晚熟，又被爷爷宠坏了，在性格上还像个小孩子，你以后可不能惯着他。如果将来他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修理他。&rdo;

她连忙答应：&ldo;谢谢大哥，你的话我会牢牢记住的。&rdo;故意说得很大声，是因为连城就在旁边玩电脑，时不时还偷瞄一下她的表情，似乎正在猜测她和林连江之间的对话。

可是后来他们分手，反倒是连城更加舍不得。

那样一个大男人，平时好像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当时却只会用力死死地抱住她的腰，&ldo;……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rdo;仿佛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滴在她的手臂上，带着会灼人的刺痛。

那是头一回，有男人在她面前哭。

那也是头一回，她看见林连城居然也会流泪。

她狠着心，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过身看着他：&ldo;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就要承担后果。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没想过会被我知道么？&rdo;

&ldo;也只有那一次。那次我喝多了，最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do;

&ldo;可是我没办法原谅你。&rdo;她说：&ldo;爱情需要忠诚，你却没有做到这一点。也许在你的观念里，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做错了事就可以重新来过，但是我不行。你和别人在一起过，一次或者十次，在我看来没有太大的区别。&rdo;

……

他在她的声音中一点点绝望下来。

最后她终于说：&ldo;我们分手吧，十几年的感情，或许做回朋友更加合适。&rdo;

大约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机会见到林连江了。

直到前些天，他才突然再次出现，却是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还亲自从外地带来了几个专家，负责给爷爷会诊。

&ldo;那天在病房里看到你给爷爷盖被子。&rdo;林连江说：&ldo;这几年，过得怎么样？&rdo;

&ldo;挺好的。&rdo;

他们原本站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口，林连江将她往旁边让了让，避开一个推着轮椅经过的家属，&ldo;要不要跟我上去看爷爷？他很想你。&rdo;

&ldo;我听说，爷爷他……&rdo;承影有些犹豫，因为留意过病历，知道年近百岁的老人家已经罹患脑退化症许多年了，&ldo;他还记得我吗？&rdo;

&ldo;记得，但他不记得你已经和连城分手了。&rdo;林连江的表情很淡，显然她和连城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最后一起进电梯的时候，他又说：&ldo;如果让他老人家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rdo;

果然，不出林连江所料，当承影走进病房的时候，老爷子已经醒了，特护正在给他喂苹果泥，像哄小孩一般哄着他一口一口慢慢吃下去。

可是看上去，老爷子并不怎么合作，实在难哄得很。承影一出现，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冲着她抬抬手：&ldo;丫头，你终于来看我了。&rdo;

承影鼻子微微一酸，叫了句：&ldo;爷爷。&rdo;一边快步走到近前，握住那只苍老枯瘦的手。

当年整个林家，除去林连城之外，就属林老爷子待她最亲。有时候，就连林连城的那几个堂兄弟姐妹都会忍不住假装抱怨说：小影，爷爷可真疼你啊，对你比对我们这些亲孙子孙女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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