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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ldo;下雨天？&rdo;韦九若有所思。&ldo;为什么呢？&rdo;

&ldo;现在先给大伙仔细说说该怎么干总行了吧？&rdo;吴帆光催促道。&ldo;咱们到现在连到底该朝哪儿招呼都不知道呢。&rdo;

&ldo;我一直在琢磨，号房里能透气的地方只有两扇铁门和一扇窗户，要下手，应该逃不脱这两个地方吧？&rdo;耿介之问道。

&ldo;没错，&rdo;孟松胤表示赞同，&ldo;大门外是走廊，有铁栏和枪兵把守，就是让你出去也走不掉；小门外更没戏，钢筋密得连脑袋都伸不出，同样让你跑也跑不出去。&rdo;

&ldo;那剩下的只有窗户了。&rdo;李滋叫道。

&ldo;对，就是窗户！&rdo;孟松胤站了起来，&ldo;那就是阿喀琉斯之踵！&rdo;

如果单纯为了通风和采光，窗户的面积理应越大越好，但监狱是个特殊的地方，所以即使是一扇简单的窗户，也理所当然地不同寻常。

南墙上的窗户离地三米，宽约八十公分，高仅五十公分，像一张扁平的嘴巴骄傲地在半空狞笑，而安装在窗洞里侧的那一排手指般粗细的铁栏杆，看上去煞似龇开的门牙。窗洞的外侧是两扇玻璃窗，可以在空中走廊上开启或关闭。一般情况下，窗户很少打开，至少孟松胤来到野川所已经半个多月，还从没见到过窗户洞开的景象。

韦九说，这扇窗户估计只有到了盛夏季节才有可能打开。

&ldo;孟夫子，你不会是开玩笑吧？&rdo;朱二宝盯着窗户上的铁栏杆发了半天呆，眼睛眨巴个不停。

&ldo;我平时和谁开过玩笑？&rdo;孟松胤反问道。

&ldo;这么粗的铁栏杆，我看就是神仙也难下手。&rdo;蒋亭虎也嚷嚷道。

&ldo;是啊，单靠一根铁麻花，根本不顶用啊。&rdo;韦九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孟松胤的眼睛。

&ldo;谁说要用铁麻花了？&rdo;孟松胤得意地一笑。&ldo;大哥，你先爬上去仔细看看。&rdo;

韦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忙让体格健硕的蒋亭虎靠墙蹲下，然后自己双手扶墙，两脚踏着他的肩膀准备攀越。谁知蒋亭虎长期肚里没食，早就外强中干，憋着口气就是站不起来。林文祥和洪云林见状忙上前帮忙，撑住蒋亭虎的左右胳肢窝一同使劲，这才晃晃悠悠地把韦九托了起来。

韦九先伸长脖子观察了一会儿窗外，目光越过走廊，只能看到一面高高的外墙；再细看眼皮底下那一根根铁栏杆，虽然已经开始锈蚀，但依然坚固无比，确实如蒋亭虎所说的那样：神仙难下手。

&ldo;行了，放我下来。&rdo;韦九失望地说道。&ldo;孟夫子，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我实在看不出名堂来。&rdo;

&ldo;先别下来，给你这个。&rdo;孟松胤从裤兜里掏出铁麻花递给韦九。

&ldo;干什么？&rdo;韦九不明白什么意思。

&ldo;你用它划拉一下窗框部位，把表面的墙泥剥开一点，看看有什么结果。&rdo;孟松胤提醒道。

韦九用铁麻花在窗框里侧的位置用力划拉，墙粉纷纷掉落，露出了里面白生生的木框。

&ldo;有脚步声，快下来！&rdo;一直注意着走廊上动静的小江北提醒道。

韦九连忙住手，迅速跳落到铺板上，不多时，窗口走过两名士兵，叽哩咕噜地交谈着渐渐远去。

&ldo;大家都看见了吧？&rdo;孟松胤轻声问道。&ldo;整间号房，就数这窗口最薄弱，跟保险箱上的锁一样，可以说是唯一的缺口，所以我把它说成是阿喀琉斯之踵。&rdo;

老鲁和张桂花直到天黑前才被放回来，脸上和手上全是被尖钉刺出、划出的伤痕和血迹，神情恍恍惚惚，进门后趴在铺板上动都不愿动。

&ldo;站了整整一天，真他妈够呛。&rdo;韦九摇头叹息道。

&ldo;这该死的玩意儿，没点毅力还真撑不过来，要不怎么叫好汉笼呢？&rdo;庞幼文道。&ldo;赶紧帮他们俩揉揉。&rdo;

大家一拥而上，围着两位&ldo;好汉&rdo;敲背、捶腰、按摩双腿。

&ldo;希望这是我们在野川所里吃到的最后一次苦了，&rdo;孟松胤一边揉着老鲁的颈椎，一边拉着长音像念诗一般吟咏道，&ldo;黑夜降临，黎明还会远吗？&rdo;

二十、世外桃源

石湖边的那座小镇，实际上只能算是一处较大的村落，聚居着两百来户农户，连一家像样的客栈都没有。

李匡仁在集市周围问了许久，总算打听到镇上有一家唯一的栈房名叫&ldo;同安客舍&rdo;，走去一看才发现，说是&ldo;客舍&rdo;，其实就是民居，乃一家房屋宽敞的殷实人家腾出几间空屋，门口挂块牌子招揽生意而已。

李匡仁要了两间房，连食帐算在一起总共才五角钱，实在便宜得出乎想象，不过进房间一看，马上又哭笑不得起来，所谓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农具和杂物，床上还躺着一架纺织土布的织机。店家解释说，这里除了农历八月十七&ldo;五通神&rdo;生日之际有人到上方山去进香，平时根本没有客人，不过不用担心，马上就可以打扫干净。

不多时，店家端来饭菜，居然是像模像样的炒药芹、炒鸡蛋和大米饭，李匡仁奇怪地说，大米在城里早已纳入配给制，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的小日子反而过得舒坦。店家笑着说，这里跟城里比毕竟偏僻，日本人也很少来，所以家家户户都勉强过得，一般人家的后院里都埋着几缸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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