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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芷又惊又怕,苦苦解释道:&ldo;母亲,我怎么说你都不信我,三姐姐的事,实在与我无关……&rdo;
&ldo;你给我住嘴!萱儿身边的丫鬟都与我说了,你看上了小叔身边的那罗启,又无奈人家身份低还有未婚妻,我儿无意知道了此事,老爷让她劝着你打消这念头,你就因此怪上她了是不是?&rdo;
她冲上去扯着荀萱的袖子,骂道:&ldo;自己喜欢那不入流的贱民就自己去犯贱啊,你对我儿下手做什么!好啊,定然是你迁怒萱儿,才与外面的人联手绑的她,说!萱儿在哪里?是不是你勾搭上那奸夫罗启,他帮的你‐‐&rdo;
&ldo;不不!&rdo;心底的秘事被陈氏大张旗鼓毫不留情地说出来,荀芷又羞又恼,可一听到她诬陷到罗启头上来了,又猛地一怔。心底原本对陈氏一直以来的畏惧,被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压了下去,她突然一抬头,红着眼,大声反驳道:&ldo;母亲,不是我做的我绝不会承认,但我知你积怨已久,你要怎么发落我,我都不会说什么……可我与罗大人清清白白!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心思,请你不要冤枉好人‐‐&rdo;
&ldo;啪!&rdo;
陈氏一巴掌让荀芷成功闭了嘴,她冷笑道:&ldo;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不肯说就给我等着,萱儿不回来,你也别想好过!&rdo;
陈氏带着下人直接离开,荀芷听到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才浑身一松,瘫倒在地上。她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痛楚,放声大哭了出来。
虽然早就得黄姨娘叮嘱,少出门免得撞见陈氏,不曾想今日不过想来后园散散心,就不巧撞见了陈氏,更没想到这还在外头,她竟然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落她了。
原本在水榭扫洒得下人刚才一看情况不对,早就借故跑远了,她今日又是独自出门,没一个丫鬟陪着,荀萱哭了一会儿就踉踉跄跄,从地上默默爬起来。她自嘲一笑,转过头正要离开,却冷不防看到了墙角的刘同舟。
四目相对,在惊吓之后,齐齐沉默了。
荀芷突然意识到这位是外男,赶紧转过身去,擦干眼泪,有些惶恐地想要跑开。
若是在寻常,刘同舟定然非礼勿视,当作没看见赶紧走开。但是刚才无意中撞见她们的纠纷,虽然并非有意,但多少听见了她们争吵的内容,看到狼狈不堪的少女,又想到自己是知道内情的,心中犹豫不定。
他抬头,看到少女正要匆匆离去,背影消瘦又单薄,心中一时不忍,便喊住她:&ldo;这位姑娘,在下冒昧问一句,您可是国公府的小姐?&rdo;
陌生男女私下相处,按照从小到大的礼教,荀芷本欲立即跑开,但见对方有礼有序,态度诚恳,下意识顿住了脚步,但还是没有转过身,只低声应道:&ldo;是,公子若是荀家贵客,还请自行离去吧。&rdo;
&ldo;不,在下……&rdo;刘同舟此时也不顾荀司韶的提醒,对她道:&ldo;对不住方才听了些你们的谈话,关于令府三姑娘的事,在下有话要说……&rdo;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荀萱微微一颤,转过头,满眼诧异地望着他。
再说另外一头,甄从容坐着马车去了金陵城小有名气的说书茶楼……桂满楼,她尚未与底下的堂倌说明来历,那打扮利落眼神精明的伙计就对着她恭敬道:&ldo;久候郡主了,天字香樟间,里面请!&rdo;
那音不似其他客人,报的老长,反倒压着声音似窃窃私语。
甄从容刚露出几分疑惑,就见这伙计默不作声地指指上头。甄从容抬眼一眼,直接二楼敞着的雅阁珠帘后,站着几个丫鬟和护卫,一优雅的年轻贵妇坐于其中。
她身边的丫鬟看到楼下动静,微微倾身耳语,只见妇人撩开帘子,望下去恰好与甄从容视线对上,于是对着她和煦一笑。
正是建南候世子夫人‐‐唐凤已。
第86章心悦
&ldo;金陵以前盛行过一些时日的评书,当时不管男女老幼身份贵贱,闲了功夫就喜欢把大大小小的茶楼坐得满当当。&rdo;
甄从容坐下没多久,与唐凤已打过照面,对方就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她虽然心下不解,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ldo;评书发源于金陵吧?&rdo;
&ldo;你知道?&rdo;唐凤已一笑,颇有些感慨道:&ldo;是了,评书算是金陵独有一家的老艺了,可后头从北上传来了京戏,大伙儿瞧着新鲜有趣,都爱看京戏去了。原本金陵足足有十八家茶楼做评书,如今,也伶仃只剩这一家座无虚席了。&rdo;
甄从容听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话里有话,没有随便插嘴,听着唐凤已继续道。
&ldo;听我祖母说,她年轻时候也极喜欢看评书的,当时评书还没没落,但也差不多到了得和京戏平分金陵半边天的地步。我祖母是个喜欢热闹的,每逢佳节,都要出府看评书,这点即便是嫁到了唐家来,也未曾改变。祖父宠着她,偶尔得了空,还陪着她一起去。&rdo;
&ldo;三十年前的中元节上,祖母带着小叔还有小姑去看评书……&rdo;
听闻此处,甄从容面色古怪地看了唐凤已一眼,虽她对唐家不甚了解,可也知道唐家上一代,并无女子,怎么突然多出个姑姑?却见唐凤已对上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一笑,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ldo;我小叔那时年幼顽劣,看了一会儿就坐着待不住了,闹着吵着要去逛夜市,我母亲本想带着他去的,可这时候评书人正说到趣头上,她听的兴起,便犹豫了一番,正巧我刚满十岁的姑姑起来说道:&lso;母亲,不若让我带弟弟去下面转转。&rso;我小姑稳重懂事,我祖母自然就放了心,派了一批护卫,跟着姐弟俩去了。&rdo;
&ldo;可这一去,就出了问题……&rdo;唐凤已停顿了片刻,继续道:&ldo;谁能知道,那天晚上金陵最大的评书社和戏班子因为地盘起了纠纷,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场面一片混乱,闹到最后,死伤无数……祖母发现小叔和姑姑久久不回的时候,已经晚了,后来派出唐家护卫去找,就只找到小叔一个人……&rdo;
&ldo;……&rdo;甄从容一阵沉默,唐凤已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似乎猜到了几分,又不敢再猜下去。
&ldo;自那以后,祖母就性情大变,原本那般风趣的人,一夜之间,死气沉沉,&rdo;唐凤已苦笑了一下,&ldo;而此后的二十多年,唐家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她的踪迹。&rdo;
&ldo;那……后来找到了吗?&rdo;
唐凤已低着头,摇了摇。她抬头看她,突然莞尔一笑,对她道:&ldo;我祖父的书房里,至今还挂着我小姑的画像,都说我是唐家这一辈最像我姑姑的,我却不这么认为。甄姑娘,你不妨猜猜,谁更像她?&rdo;
在她意味深长的眼神下,甄从容错愕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此刻她只觉得如鲠在喉,朱唇一颤,终究无声归于沉默。
&ldo;我头一回见你,是在大长公主的菊花宴上,别怪我直说,甄家妹妹你当时黑得发亮,&rdo;唐凤已掩嘴一笑,转头温和地看着她,&ldo;虽别人眼拙,可在我看来,当时年值豆蔻的你,即便黑了些,但那五官那眉目,才是真真和小姑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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