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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ldo;那是，我虽没读什么书，记性可是不错。&rdo;

&ldo;那怎的我嘱咐你一句话，你倒有三句话等着我？&rdo;孚琛指着她的脑袋弹了下去，笑骂，&ldo;孽徒。&rdo;

曲陵南喜欢师傅这样待自己，仿佛在他那张惯常的笑脸下，这方才是属于她师徒二人的独有亲昵，只有这样，才令她觉着这是她一个人的师傅，而不是千万个琼华弟子的文始真君。

孚琛带着她御风而行，少顷便到讲经堂之所在。讲经堂长老却不在，然讲经堂秩序井然，小弟子们成群，或于舍间诵读经文，或于比试场上苦练法术。

这原本是琼华派千百年来日日能见的景象，任谁见着都不觉得稀奇。这些小弟子中亦有曲陵南认得的芳珍、余蘅等人，见着孚琛御风而来，纷纷停下行礼。

今日管着小弟子们演习功课的讲经堂主事之人匆忙跑来，冲孚琛师徒二人行礼道：&ldo;见过文始真君。&rdo;

孚琛点头微笑道：&ldo;免礼，今日是你当值？&rdo;

&ldo;是。&rdo;

&ldo;辛苦了，我只来访友，讲经堂长老既不在，我便改日再来，你且忙你的去吧。&rdo;

主事弟子告罪退下，孚琛瞪了曲陵南一眼道：&ldo;你看，扑空了吧？&rdo;

曲陵南笑道：&ldo;师傅，咱们四下瞧瞧，哎呀你看，那弟子可真笨，一个降水术使得乱七八糟。&rdo;

孚琛转头看去，果有一少年笨手笨脚使出一招&ldo;天降霖雨&rdo;，却失了准头，将自己浇了个落汤鸡。

众少年哈哈大笑，场上热闹起来，孚琛瞧着也不禁莞尔。他当年也曾在此习初级法术，与玉蟾真人、云埔童子等人每日相争，斗来斗去，如今想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ldo;师傅，这弟子这么笨，恐怕十二峰选内门弟子没他的份了。&rdo;

&ldo;那可未必，个人有个人的缘法，&rdo;孚琛转头道，&ldo;你忘了我与你说过青玄仙子之事？&rdo;

&ldo;对哦，&rdo;曲陵南点头道，&ldo;青玄仙子资质比我还不如，可她却成一代传奇，而今日场上出类拔萃的弟子，日后却也未必能得大道，对吧？&rdo;

孚琛微笑问：&ldo;你想说什么？&rdo;

曲陵南一脸认真问道：&ldo;敢问师傅，既然资质、天赋、刻苦、机缘，均不是问仙一途中最要紧的那样东西，那咱们修仙，到底最要紧的，是要有什么？&rdo;

孚琛微微一愣，问：&ldo;你觉着是要有什么？&rdo;

&ldo;我现下没想明白，&rdo;曲陵南皱眉道，&ldo;我只在想，功力如左律那般睥睨天下，修为如太师傅那般从容淡泊，凌厉如道微真君那般无人可挡，如果他们都是对的，可为何他们都未能成仙？&rdo;

&ldo;便是传说中的青玄仙子，无物不能为器，拈花撮叶，俱是宝器，上天下地，已无有不能，可为何她最终亦未能成仙？&rdo;

她亮晶晶的眼睛定定看着孚琛，问：&ldo;师傅，你当日为何修仙？&rdo;

孚琛抿紧嘴唇，深深看着她，哑声道：&ldo;为，成天地间的大能修士。通天彻地，移山倒海，洞达八方，上招扶摇，通八素之灵，结九元正一之气。&rdo;

&ldo;着啊，&rdo;曲陵南拍手笑道，&ldo;现下师傅你凝婴得成，仙途坦荡，想揍谁就揍谁，虽说不是每揍必胜，可到底十个中能揍赢七八个，这般厉害，你可还有甚不满？&rdo;

孚琛看着她，目光复杂，有震动，亦有波澜，却无一语。

&ldo;我呢，打小就饿怕了，能不愁吃穿，不愁过冬有无粮食，不愁上山打猎能否有所收获，我就万事俱足。小时候下山换粮食，我曾撞见富户家的女孩儿，大冷天穿着红花袄，十根手指头伸出来白嫩嫩一点伤口都没，我当时心下还好生奇怪，为何她的手如此细嫩？她都不用干活的么？师傅你瞧，&rdo;曲陵南笑着看孚琛，伸出手给他看，道，&ldo;我修了仙，筑基得成，洗髓伐经，早年手上的伤口可曾留下一点半点？&rdo;

她的手宛若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玉石珍品，无瑕洁白，确无一点伤痕。

&ldo;我觉着修仙挺好。&rdo;曲陵南笑嘻嘻地道，&ldo;师傅，你教我修炼，让我不愁吃穿，我蛮知足，能不能成仙都不要紧，好比买一送二，要买的东西到手了，附送的那些有固然高兴，没有也不算啥。兴许左律也好、太师傅也好，甚至道微真君、青玄仙子，我瞧没准也是这般，修仙给了他们每个人一种活法，大道三千，不拘一格，至于最终能不能成仙，尽人事听天命也就是了。&rdo;

&ldo;一派胡言，你太师傅修为高深，哪是你这等没出息的念头……&rdo;孚琛训了两句，忽而训不下去，他微微闭上眼，又再睁开，到这一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笨徒儿在开导他，用她那套直来直去，无欲无求的看法劝慰他，而已不知有多少年，无人这么将他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了。

&ldo;嗐，要那么有出息干啥？&rdo;曲陵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挽起袖子兴致勃勃地道，&ldo;师傅，我下去跟他们打一架啊，这些师弟妹们手脚太软，这样出去代表咱们琼华派打架，哪能赢啊？不行不行，我可得去让他们见识见识，啥叫能打。&rdo;

孚琛尚未说话，曲陵南已又跑又蹦冲入比试场中，她说打架，便是打架，不出片刻，那些小弟子便被她撂倒一片。只见她单独将那个适才将&ldo;天降霖雨&rdo;使得乱七八糟的少年拎出来，劈头一个火球丢过去，少年手忙脚乱，火烧眉毛之际终于在半空凝成一团水雾，哗啦引出一场雨来。曲陵南还不满意，右手又一个火球丢过去，直戏弄得那少年措手不及，摔倒在地，哄的一下，半边衣襟立即着火。曲陵南等他哇哇惨叫了一会，这才出手灭火，趁着少年惊恐未定，反手又是一个火球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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