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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波罗终于技巧地谈到他此行的目的。他很快就使得对方不再退缩,这本书,老天,是势必要写的,柯雷尔小姐---她目前是李马倩小姐---急着要他做个正确明智的编者。不幸的是,事实是众所周知的,不过只要多费点功夫,就可以避免容易伤害人的敏感问题。
波罗又喃喃说,以往他也曾经谨慎地使一本回忆录中避免了某些不名誉的片段。
麦瑞迪生气地涨红了脸,装烟斗时,连手都有点颤抖,他用略微结巴的声音说:&ldo;他们这么翻老帐,实在是太残忍了。十六年了,难道他们还不能放手吗?&rdo;
波罗耸耸肩,说:&ldo;我同意你的看法,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这是情势使然,任何人都有自由重题一桩已经确认的罪行,并且加以批评。&rdo;
&ldo;可是我觉得很可耻。&rdo;波罗喃喃道:&ldo;老天---我们可不是活在一个优雅的时代了……布莱克先生,要是你知道我曾经使某些让人不愉快的书籍……怎么说呢?和缓下来吧,你一定会觉得很意外。我现在一心只想尽力挽救柯雷尔小姐对这件事的感觉。&rdo;
麦瑞迪喃喃说:&ldo;小卡拉!是那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真叫人不敢相信。&rdo;
&ldo;我知道,光阴似箭,不是吗?&rdo;
麦瑞迪叹口气,说:&ldo;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rdo;
波罗说:&ldo;你看过柯雷尔小姐的信,就知道她非常希望知道有关那件悲惨往事的每一个细节了。&rdo;
麦瑞迪有点愤怒地说:&ldo;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提起这一切?就这么忘了不是很好吗?&rdo;
&ldo;布莱克先生,你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对往事了解得太清楚了。可是别忘了,柯雷尔小姐却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她所知道的只是官方的报道。&rdo;
麦瑞迪畏缩地说:&ldo;对,我倒忘了,可怜的孩子,她的处境实在太叫人同情了。先是知道事实,然后又是那些让人泄气而又无情的审判报告。&rdo;
波罗说:&ldo;事实,是绝对没办法光靠一份法律文字来评判的,上面没有提到的才是重要的事。情绪,感觉,演出那幕戏的演员的个性,可斟酌的情形等等……&rdo;
他一停下来,麦瑞迪马上像轮到念台词的演员一样,迫不及待地说:&ldo;可斟酌的情形!对!就是这个。要是有所谓可斟酌的状况,就是这个案子里的情形。安雅是我的老朋友---他家和我家是世交,不过我必须承认,他的行为实在有点肆无忌惮。当然,他是艺术家,好像这就可以解释一切似的。可是事实上他确实引起很多特殊的问题和事件。任何正当的绅士都不会愿意处在那种地位。&rdo;
波罗说:&ldo;听你这么说真有意思,那种情况很使我困惑,有教养,懂人情的男人,绝不会惹出这些事。&rdo;
布莱克瘦削,迟疑的面庞忽然显得生气勃勃起来,他说:&ldo;对,可是问题是安雅从来就不是个平凡的人。你知道,他是个画家,总是把他的画放在第一位---有时候方式真是够特殊的!我自己是不懂这些所谓艺术家的---从来也不懂,我之所以对安雅有点了解,是因为我从小就认识他。他来往的人和我来往的人一样。从某种方面来说,安雅很合乎艺术家的典型,只要跟艺术有关的事,他才不遵守常规。你知道,他并非业余画家,而是一流---真正的一流画家。有人说他是天才,也许没错,可是也因此使他成为我觉得不平衡的人。他画画的时候,任何事都不在乎,任何事都不能阻拦他,就像在梦游一样,精神完全集中在画上。一直等画完之后,他的神智才会离开画布,又恢复正常生活。&rdo;他用询问的眼光看看波罗,后者点点头。
&ldo;我知道你懂,我想,这也是造成这种特殊情况的原因。他爱上那个女孩,想离开妻女,并且跟她结婚。不过当时他已经开始替她画像,希望把那幅画画完再说,除了那幅画,任何事都不放在他眼里,任何事他都不在乎。所以他也完全没想到,两个女人很难在那种情形下相处下去。&rdo;
&ldo;她们都不了解他的想法吗?&rdo;
&ldo;喔,不,从某一方面来说,我想爱莎大概懂,她对他的画着迷德不得了。可是当然,她的处境非常为难。至于凯若琳……&rdo;
他没往下说,波罗说:&ldo;至于凯若琳---那倒真是的。&rdo;
麦瑞迪有点艰难地说:&ldo;凯若琳---嗯,我一直很喜欢她。有一度,我曾经很想娶她,可是很快就成了过眼云烟,不过我一直还是很愿意为她---效力。&rdo;
波罗沉思着点点头,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他面前这个男人非常典型,是那种随时愿意为自己罗曼蒂克和高贵的爱情奉献的男人。他愿意永远效忠自己的偶像,却不求任何酬劳。对,确实非常典型。
于是波罗小心翼翼地挑选字眼道:&ldo;为了她,你一定相当讨厌这种……态度吧?&rdo;
&ldo;对,没错。老实说,我还因此责备过安雅。&rdo;
&ldo;什么时候?&rdo;
&ldo;就是在……在出事的前一天。你知道,他们都到我那儿喝下午茶,我把安雅拉到一边,跟他明讲这件事。我记得我甚至说,这对她们两人都不公平。&rdo;
&ldo;喔,你那么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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