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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他沉默了许久，继续道：&ldo;许多年之后，这个从一场沉睡中醒来的男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要离开了。她摔倒时，他没有扶过她;她的手上满是针眼时，他没有为她治疗过;她被人欺负时，他没有为她出头;她孤独的时候，他从没有及时出现在她面前。而他，竟然那么可笑地将他所有的行为归结为伟大的&lso;默默的爱&rso;，最后还要反怪对方不领情，真是傻死了!一个人就算将另一个人在心中思念到肠穿肚烂，就算将对方的名字刻到天涯海角，也无法为对方带来任何实际的慰藉啊。所谓的默默的爱，就算每天在你心中来回千万遍，也不及在心上人肚饿时送上的一个烧饼，不及在她落寞时给出的一句安慰。你不说，不做，用一种自以为是的封闭去&lso;爱&rso;一个人，对方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呵呵。&rdo;他笑着摇摇头，&ldo;可惜，当这个男人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小姑娘，这个世界上啊，有太多跟这个男人一样的自闭之人，可怕的是，他们自己往往还没有意识到。不论爱人还是亲朋，自己不愿向别人敞开心扉，却反怪对方不能理解自己。好好的一条舌头，都被浪费了。&rdo;

贝蒂紧紧的抿着嘴唇，把脑袋埋在膝盖上。

&ldo;叮&rdo;!

一枚小小的白贝壳被扔到她的身旁。

&ldo;你还有一次拿回舌头的机会。三天之后我会再回来，如果你愿意拿回去，就把这枚贝壳扔出来。如果不愿意，就留着玩儿吧。&rdo;

她从贝壳的缝隙里，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贝壳，手指微微颤抖着……

三天之后，金刚贝里空了，白色的小贝壳静静躺在外头的地上。

一个月后，城里的教堂响起喜庆的钟声，一对身着礼服的中年男女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

台下掌声一片。

年轻的姑娘站在那对幸福洋溢的男女面前，面无表情地朝新郎伸出手，憋了许久才说道：&ldo;谢谢你的耳环。&rdo;

教堂外，那个在暗处观望的男人，满意地离开。

11

我抽回手，差异地看着上善：&ldo;你能将你的记忆传递给我?&rdo;

&ldo;水本身就是一种介质。人体70都是水分，神仙妖怪修成的人身也差不多。尽管我只是个落魄水神，可但凡与水有关的事，我还是能应付的。&rdo;他抚摸着金刚贝光滑的外表，&ldo;在海神湾生活的这些年，不止一个贝蒂被囚禁过。我每去到岸上游走，总能遇到一些将自己关起来的家伙。&rdo;他回头看着我，笑道：&ldo;如果患上的是医学意义上的自闭症，我会理解并且同情。可惜世上有太多没有病的病人，白白蹉跎了岁月，伤害了彼此。传说中那个用一个吻就能带人远离烦恼的鱼王，它赐给这些人的，并非神力，而是一种愿意与这世界沟通的，如流水一样温柔又坚定的心情。封闭的死水，长不出真正的快乐。&rdo;

我打量了他一番，笑：&ldo;你怎么知道鱼王的事?在你被封印的时候，鱼王就只剩下一块石头了。&rdo;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朝我眨眨眼睛：&ldo;这块石头告诉我的，你信不信?&rdo;

&ldo;不如说，是你自己写了答案。&rdo;我把一个果子塞进嘴里，甜而微酸，正和口味，&ldo;可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怎么来到海神湾，又弄出这么个地方的?&rdo;

他走到中央，环顾四周：&ldo;有人将我放到了一片无名深海之中，百年之前，我自沉睡中醒来，坐在珊瑚丛中，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过去种种。无事可做的我，沿着海水向西而行，一直走到海神湾，发现了这个存在已久的奇特市场，以及这块海中的奇异空间。那只叫杰克的海龟告诉我，这是以前海神湾里的大海妖修建的监狱，专用来关押不听话的下属。后来海妖被一个高人消灭，这里就闲置下来。像我这样的家伙，就应该住在监狱里，静思己过。&rdo;

&ldo;除了思过，你应该还干了些别的事儿吧?&rdo;我斜睨了他一眼。海边那块岩石，显然是一种结界。

&ldo;你也知道，如今的世界，供妖怪栖身的地方越来越少了。&rdo;他叹了口气，&ldo;海神湾的家伙们都不坏，不过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而已。它们将千辛万苦寻来的各种宝物，与前来的人类公平交易。我做的，不过是保证市场的安全。如果有人闹事，我不会客气。入口的结界是我设下的，居心叵测之人不会被批准入内。&rdo;

&ldo;你如何判断来者是否善类?&rdo;

&ldo;感觉。&rdo;他指着自己，&ldo;一个活了千万年，阅历丰富的老家伙，看人是很准的。你是不是历来也有这样的自信?&rdo;

&ldo;可我看不透你了&rdo;我老实回答，&ldo;如同我也看不透子淼。两任四方水君，你们真的很像。&rdo;

他笑出了声：&ldo;水本来就是变幻莫测的。看不透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遇到了彼此。&rdo;

&ldo;少跟我文艺!&rdo;我&ldo;哼&rdo;了一声，&ldo;海神湾的妖怪们，究竟要从人类那里交换什么?&rdo;

&ldo;&lso;舌头&rso;。&rdo;他坦白道，&ldo;海妖们是不能说话的，所以，它们拿自己的宝物与人类交换说话的权利，因为一旦可以开口说人话，就表示它们能以人类的形态进入这个世界。但是，露水市场的规定是，集市十年一次，每个海妖一次只能向同一个人换取不多于三天的&lso;舌头&rso;，在交易期间里，人类会丧失说话的功能，而一旦超过期限，海妖们就会变回原形。&rdo;

&ldo;仅此而已?&rdo;我掂量了一下，那些人鱼贩卖的鲛帛可是顶级的珍宝，拿去换最多三天说话的权利，似乎很不划算。

&ldo;仅此而已。&rdo;他点头，&ldo;有了&lso;舌头&rso;的海妖，可以变成人的样子，去附近的城市游玩。能去ktv唱唱歌，能跟街边摆地摊的大叔讨价还价，能坐在咖啡店里与姑娘聊聊天气，对海神湾的妖怪们来说，已是无上的珍宝。我喜欢它们兴高采烈的样子。&rdo;

他确实是喜欢的，眼睛骗不了人。

可是，不管此刻的气氛有多好，我们还是不得不面对一个严峻的问题‐‐离水咒。

他的身体，已经在渐渐变化，越来越透明，隐隐有水波流动其中。

&ldo;为什么要离开?&rdo;我问他，&ldo;你不是很喜欢海神湾吗?&rdo;

他看了看脚下：&ldo;你仔细看看我们的脚下。&rdo;

我低头细看了半晌，这才发觉在透明的地面下，隐隐有一道弯弯曲曲的，黑黝黝的巨大阴影。

&ldo;这是一道海裂。&rdo;他满目严肃，&ldo;我刚来这里时，它已经存在了，只是没有如今这么大。时过境迁，人类在附近的海域挑起各种战争，疯狂开采各种海底资源，让这条海裂越来越大。我曾找来世上最善于修补的妖怪织补，可它们也无法将其完全补好。一个月前，一群日本人带着他们的阴阳师在海神湾附近作法，他们虽没有找到集市的入口，可是使出的咒力波及甚大，令海裂一夕之间扩张了数倍，如果再不补上，不出十日，这片海底之地会裂为两半，整个海神湾里的一切都会被吸入其中，万劫不复。所以，我得做点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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