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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第1页）

&ldo;好在运气还是不错。&rdo;宋太太讲，&ldo;其实按计划，本来也就是七八个月以后再做下一步的。他要出来得快一点，刚刚好。&rdo;

她用慈爱的眼神望着伏在桌上做作业的小姑娘，手拢了一下她的发丝，&ldo;我们妹妹到底还是有点运气。&rdo;

这是胡悦第一次造访宋太太的住处，房间里有点乱，几个牛皮纸箱还放在角落，看得到的几个房间，大概只打理好了一间卧室，床上一大一小的被子随便地窝着，宋太太跟着她的眼神一起看过去，胡悦微觉失礼，宋太太却摇头浅笑，没被冒犯到。

&ldo;还没签协议，大家冷静一下。&rdo;她说，&ldo;放心好了，妹妹的手术费，他还是会出的。&rdo;

她按了一下女儿的肩头，和胡悦走到阳台上看风景，这是个很高档的小区，在s市中心还有大片的绿荫，四五月份，天气刚刚好，吹吹风晒晒太阳，很惬意的。&ldo;胡医生，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也就这个样子了?&rdo;

&ldo;怎么会这样想?&rdo;胡悦当然不可能承认。

&ldo;太多证明了啊，&rdo;宋太太去摸口袋，又自失地一笑，&ldo;‐‐已经戒几天了，不知道第几次下的决心‐‐你看我戒烟也晓得，我这个人，大概是有点半吊子的。&rdo;

她当时给孩子整容，为的就是要把家产牢牢握在掌心，叫先生别动小心思。现在孩子还要继续整，但婚姻居然已无法继续，看起来，好像还是宋太太主动，确实是有点半途而废的意思，胡悦也知道，她说的不止这么一件事，从前没认出师雩，已经是一大打击，和袁苏明来往过几次，也不是没有过一点不对的感觉，但却没往下深究，反而成为袁苏明了解师雩的管道，宋太太心里，大概是很难释怀的。

&ldo;不是你半吊子。&rdo;胡悦说，她也有点感慨，&ldo;是这社会太复杂，变化太快，我们谁不是载沉载浮?&rdo;

她们眼神相触，都知道对方想到了那个人，宋太太又别开头，手不自觉去摸口袋，摸来摸去，手心被塞进一个圆圆的东西‐‐却是胡悦从兜里掏了根棒棒糖给她。

&ldo;我们诊所门口放的，便宜货。&rdo;她讲，宋太太不在意，冲她感激地笑一笑，慢慢解开糖纸，含住棒棒糖，她吃得很仔细也很珍惜。

&ldo;他怎么样?&rdo;

&ldo;不知道，&rdo;胡悦摇摇头，&ldo;没见过他了，反正……等吧，大局已定，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等了。&rdo;

&ldo;非法行医……&rdo;

&ldo;冒用身份，肯定是违法了，但是，行医执照是他冒用身份以后得到的，他也确实受过完整的医学教育，这期间，也的确履行了医生的义务，所以怎么处理，还要看检察院那边的意见‐‐这就不是我能插手的区域了。&rdo;胡悦讲得很保守，有点暗示性，她确实插不了手，只能靠解同和得到点消息，至于别人，她不好说，就看她们自己的发挥了。

宋太太也会意，浅笑说，&ldo;那就等吧，这种事，确实着急不了的，还好，妹妹这边也不着急，距离放暑假还有点时间的。&rdo;

她又摸了摸脸，&ldo;怎么你也……&rdo;

&ldo;这都能看得出来吗?&rdo;胡悦一惊，&ldo;最开始那段时间过去，吸收掉一点，应该就很自然了啊。&rdo;

&ldo;其实我也是猜的，你的脸轮廓感比之前强多了。&rdo;宋太太笑吟吟地，&ldo;一般来讲，这个效果都是打过保妥适‐‐真的打了啊?&rdo;

&ldo;防老啊。&rdo;胡悦说，摸摸脸，不禁也叹了口气，&ldo;师雩不也是打出来的冻龄，这世上哪有真正的不老，都是假的。&rdo;

&ldo;是啊，都是假的。&rdo;

细细碎碎的家常，念了半天，真正的感慨谁都没说出来，就像是压在心头的橄榄，太重了，涩味都尝得到，果核却怕是一辈子都吐不出来了。宋太太撑在栏杆上，含着棒棒糖看着下面草坪上的人影，几个外国小孩在玩抛接球，笑声满天，他们个个都很好看。

&ldo;我有时候也在想，现在，假的东西太多了，还有什么是真的呢?结婚的时候，我也以为以后的日子是真的，没想到，夫妻情谊，最后还是假的‐‐到最后，我还要帮着我女儿造假，妹妹也会拥有一张假的脸，因为这些跟着来的东西呢?就是真的了吗?&rdo;

她讲，大概还是在想着师雩和师霁的事情，也是有感而发，胡悦站在她身边，依旧浅浅在笑，但她的眼神，也跟着一起投向远方，宋太太吐一口长气，回到现实中来。&ldo;以后，还见他吗?&rdo;

她要比朱小姐聪明点，大概也多了点关心，在朱小姐那些客户来说，师雩回来以前，她不走就够了，宋太太则仍多了一分对她感情生活的关切。胡悦收回眼神，望着脚尖，摇了摇头。&ldo;我还没想清楚。&rdo;

&ldo;你们之间，是太复杂了。&rdo;宋太太也只能这样说了，她嘴唇微动，想了一下又不再往下说，但胡悦居然明白她的意思，点头说，&ldo;骆总大概也在回来的路上了‐‐案情能澄清，她当然是最高兴的，终于可以回来了。&rdo;

隔了一道公权力的铁栅栏，两女一男之间的狗血戏想演都没得演，但现在看起来，也都是细枝末节。就算胡悦和他走到一起，也乐见师雩多一个人关心，毕竟，这对他来说，是再难得不过的温情。宋太太有点道歉的味道，&ldo;是我狭隘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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