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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要不是眼前的少女衣着精致考究、显然家境优渥，否则这么小的年纪来卖字画她根本不会应声说&ldo;收&rdo;‐‐他们家确实是还收字画，但做到如今的规模，却早就已经是非名家不收了。因而她虽然应了一句&ldo;收的&rdo;，却还是隐晦地提醒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他们这里，只收名家。

凌霄也不知到底是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闻言只是笑了笑，却并不回答、反倒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ldo;收就好。老板可在？我想与他当面一叙。&rdo;

&ldo;这……&rdo;店员姑娘明显有些犹豫。这少女迟迟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恐怕想来出手的并不是什么名家大作。按理她是该婉言拒绝的，他们家店大招风，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兜售自己的&ldo;大作&rdo;，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年纪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只是从从容容地站在那里，莫名地就给了她一种难以忽视的存在感、生不起丝毫拒绝反驳的念头。

&ldo;这我也说不好，要不这样吧，您稍等片刻，我去问问老板。&rdo;片刻后，店员终于是率先妥协。

凌霄道了声谢，看着她略略收拾了一下、转身进了里间，习惯性地想要转一转笔，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笔放在了背包里不便拿出来，只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负着手转身继续去看那些字画。

颜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小姑娘正专心地看着店里的字画‐‐大概是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彻底长开、身量并不高，只是背脊挺得笔直，负着手站在原地，看起来居然带着一种少见的雍容气度。

&ldo;我是这里的老板，小姑娘，你找我？&rdo;颜匡一时间居然也有些摸不清这小姑娘的来路，略略犹豫了一会儿，干脆就先开了口。

&ldo;是，我找你。&rdo;少女闻声回头，一句话应得几乎有些无礼，然而作为当事人的颜匡却偏偏半点都生不起气来，莫名地就觉得‐‐好像她理所应当就是这个模样的。

他一时没有再接话，凌霄顺势就打量了来人一番‐‐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身形略有些发福，气质倒是颇为儒雅，一副笑脸真诚得恰到好处、很容易博人好感。

凌霄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目光，笑了笑：&ldo;不知老板如何称呼？&rdo;

&ldo;我姓颜，颜真卿的颜，单名一个匡字，你直接叫我颜匡就行了。&rdo;老板似乎脾气不错，笑呵呵地答了一句。

这话一出，倒是凌霄微微有些愣神，但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很快就又回过了神来，对着老板微微颔首：&ldo;颜老板，叨扰了。我来‐‐是想卖几幅字画。&rdo;

想必是先前店员已经和他大致说过了，他闻言也并不意外，只是依然笑呵呵地问她：&ldo;不知是哪位名家高作？&rdo;

凌霄看了他一眼。

颜匡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在那小姑娘的眼里，分明就读出了&ldo;你我心知肚明，少装模作样绕圈子&rdo;的意味。他这一愣神的功夫，也不过才是一两秒的时间，一回神却见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是已经到了跟前。

他们家也做些高档文房四宝的生意，柜台前笔墨纸砚都有，是供客人试用的。小姑娘随手抖开一张宣纸，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她已是蘸了墨、毫不犹豫地提笔落下。

顷刻间挥毫而就‐‐不过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把笔搁回了原处。

颜匡有些惊疑不定地探着脖子看去，就见宣纸上赫然是三个墨迹未干的大字‐‐林泉阁。

力透纸背、雍容雄浑、筋骨毕现‐‐这显然是颜体的风格，然而比起丰腴质朴的颜体，又好像多了几分不羁的豪兴，倒仿佛是带着几分张旭的潇洒磊落、甚至是惊世骇俗。

他在字画这一行也已经是浸y了几十年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根本不可能相信，这样的字，居然会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写出来的。

这已经完全不输许多几十岁高龄的书法家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年轻，年轻得几乎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ldo;老板以为如何？&rdo;凌霄搁笔，微微扬眉。

&ldo;好字！这字我收了！&rdo;颜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末了又看了她一眼，神色间微有迟疑，&ldo;至于价钱‐‐你也知道，字虽然是好字，但……这年头都喜欢炒名家名作，你这一幅，我也只能出到一千。&rdo;

凌霄眼角微扬，低声笑了一句：&ldo;老板是明白人，莫非欺我不懂行？&rdo;

她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和半个下午把整条街都逛了一圈、又亲眼见了几桩谈成的买卖，对如今的字画价格早就已经是心中有数了。对于名不见经传的&ldo;新人&rdo;来说，三个字卖到一千，也已经算是高价，只不过‐‐

&ldo;做生意自是一个坐地起价、一个就地还钱，只是‐‐&rdo;凌霄说着微微顿了顿，微微抬了抬下巴，&ldo;可惜我耐心极差、不是做生意的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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