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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苏凉得知乌雅氏要进府的消息，不由笑了。烽火硝烟的日子越发近了。因为乌雅氏进府也是格格规制，乌喇那拉氏便循着李氏、宋氏的例新收拾了一进院落出来，按照东院、西院装饰，不增不减。又为好分辨，便将几座院子更了名字，宋氏的东院里养得金边腊梅好，便叫梅院；李氏院子有一泓小泉，蓄了几只如墨的苏州锦鲤，便唤作鲤院；乌雅氏的院子虽然距离正院偏些，但胜在宽敞，院子里栽着几竿翠竹，夏日避暑正合时宜，以后便叫竹院。收拾完毕后，乌喇那拉氏将安置好的院落带胤禛去瞧了，因为是婆婆钦定的人选，怠慢不得。胤禛饭后消食，也就陪着福晋慢慢走了一圈，最后停在鲤院外。苏凉早得了消息，带着枣儿、桂儿在门外候着，远远见胤禛与乌喇那拉氏过来，忙行礼请安。胤禛不瞧她，只盯着匾额上的鲤字，只见墨酣字美，大气柔和，浑然一体。乌喇那拉氏让墨兰扶苏凉起来。

&ldo;福晋的字愈发好了，该给爷的书房也换个匾去。&rdo;胤禛点头赞道，乌喇那拉氏捂嘴轻笑，&ldo;还不是李妹妹求着妾身，磨了这许久，终归得应了她。&rdo;苏凉连忙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胤禛眼神掠过去，&ldo;福晋不能偏心，该给宋氏的院子一同换了。&rdo;乌喇那拉氏笑道：&ldo;妾身光一个鲤字就练了小半月，求爷别折磨妾身了。&rdo;未等胤禛说话，乌喇那拉氏又笑道：&ldo;若说宋妹妹那里，若能得爷亲笔，妹妹必是开心的，于肚子里的孩子也有益不是么？&rdo;胤禛便不言声了。苏凉在旁暗笑，谁说人家四福晋没有脾气。

枣儿扶了苏凉回屋，见四下无人，不由忧心道：&ldo;主子为什么一定要求福晋的字来？爷好像不怎么高兴……&rdo;后院里拉帮结派这么扎眼，不是什么好事。

苏凉笑道：&ldo;爷高不高兴无所谓，只要福晋高兴就够了。&rdo;乌喇那拉氏能够赐给她字，已经表明她愿意大张旗鼓收下苏凉这个同盟。于乌喇那拉氏而言，其一能表明她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其二也告诉了其他人她能容下的只是守规矩的人。于苏凉而言，更是益处多多了，她是妾，本该顺服正妻，符合礼仪规矩。况且，作为福晋的狗腿子，众人以后打狗也要看主人，即便不遭胤禛待见，只要福晋在，她照旧衣食无忧。如此便够了。

☆、第五章

乌雅氏定于腊月初十进府，乌喇那拉氏忙得脚不沾地，虽然是个格格，但背景雄厚，消没声儿的抬进来，恐怕薄了德妃的面子。于是夫妻二人商议着下帖子请了几桌客过府吃酒。胤禛又做新郎，驾轻就熟。苏凉本要躲清静，乌喇那拉氏有意提拔她，也为了试探，便分了些杂事内务与她。苏凉岂能不知她本意，无论遇到何事，大小都要请示，即便福晋让她做主，也都循了旧例开销，不肯逞才多事。乌喇那拉氏又满意了几分。

宫里头德妃执意要为侄女撑腰，令花轿从永和宫抬出，连嫁妆箱笼都是由德妃体己出的。德妃不待见四阿哥是众人皆知的事，可怜胤禛恭谨孝顺，每每见额娘偏心十四弟，心里插刀，嘴角含笑。玲珑穿着水红色的嫁衣，发髻上簪着的赤金凤凰尾翅上还颤巍巍缀着一颗浑圆晶莹的东珠，映得新娘端庄明媚，德妃越看越满意，&ldo;老四媳妇是个贤惠的，府里头现今只有两个格格，还都是汉人。你虽进去的晚，但是咱们乌雅氏的孩子，老四总得高看你一眼。&rdo;德妃挽着侄女的青葱玉手，又嘱咐道：&ldo;进了府，早点生下孩子，本宫也好给你请旨晋侧福晋。&rdo;玲珑脸上顿时火烧一样红，&ldo;奴婢知道了。&rdo;德妃道：&ldo;放心，若府里头有人欺负了你，本宫定会给你做主。&rdo;玲珑忙跪下给德妃磕了三个头：&ldo;奴婢谨记娘娘教诲。&rdo;德妃便笑道：&ldo;傻孩子，该叫本宫额娘了。&rdo;

腊月初十，四贝勒府张灯结彩，胤禛喊了几个在户部交好的同事，又叫了几个弟弟过来吃喜酒。因是娶妾，便没有惊动兄长们。孰料太子当夜亲临，大大给胤禛长了脸面。同行的太子妃石氏便由乌喇那拉氏迎进内院照顾，苏凉便与墨兰一起侍候福晋。

&ldo;四弟妹快坐下。&rdo;太子妃石氏行事温柔大气，与妯娌之间的关系处得都不错。乌喇那拉氏听言便坐在下座，陪着太子妃顽笑。正热闹着，正院另一个大丫头青莲悄无声息进来在墨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苏凉见她进来，早就往旁边挪一挪，唯恐自己听见什么。墨兰眉间一蹙，低声说了几句，青莲便头也不抬的出去了。乌喇那拉氏早在青莲进门就瞧见了，与墨兰眼神一碰更心有灵犀，只见她站起身来微笑道：&ldo;臣妾告个罪，去外头瞧一眼。&rdo;石氏微笑点点头，很理解的样子。苏凉见乌喇那拉氏形色匆匆，甚感不妙。

果然，宋氏小产了。宋老太太哭天抢地，跟宋氏一起晕了过去。梅院的大丫头叶儿死活要去前院禀告四爷，早被青莲派人拦下。墨兰令青莲回去封了梅院，一个人不许进出。乌喇那拉氏派人把高福儿喊过来，令他寻隙把消息告诉四爷。墨兰亲自带人去守着梅院。乌喇那拉氏转回了屋子，石氏亲手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微笑道：&ldo;外头这样冷，弟妹该喝些热茶挡档寒气。&rdo;乌喇那拉氏早恢复了无懈可击的笑容：&ldo;多谢太子妃……底下人教得不好，倒让您见笑了。&rdo;石氏笑道：&ldo;这是哪里的话。称心如意的奴才能有几个，平常能将就也罢了。&rdo;因墨兰去了，苏凉便成了乌喇那拉氏的大丫头，端茶倒水够殷勤。石氏又说了几句话，便要回宫。乌喇那拉氏也没有挽留，只说招待不周改日去毓庆宫向太子妃赔罪。石氏笑道：&ldo;四弟妹客气了，忙你的罢。&rdo;

&ldo;梅院出事了。&rdo;乌喇那拉氏送走了石氏，脸上乌云密布。虽然听了消息，心里舒慡不少，但一想到接踵而来的麻烦，不由更恼火起来。自己一退再退，什么事都放给宋家做了，最后莫名其妙还是小产了，偏偏还撞到乌雅氏进府的好日子。好恶毒的计谋！&ldo;我已经让墨兰青莲带着婆子守住梅院，爷那里也派人说过了。&rdo;乌喇那拉氏忽然转脸对苏凉道：&ldo;妹妹你瞧这是谁的主意？&rdo;苏凉正在思绪万千中‐‐先震惊宋氏为何会小产，明明该诞下大格格，难不成真的因为自己穿越了？所以把大格格扇没了？这不是作孽么……忽听乌喇那拉氏此问，知道福晋已然疑她，急忙坦荡回视：&ldo;奴婢不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但凭爷和福晋做主就是。&rdo;乌喇那拉氏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却不怎么恼怒，只冷冷笑了：&ldo;若说是外头的事，爷精明能干，这府里头的事，他糊涂得很。&rdo;苏凉暗想，到底是结发夫妻，乌喇那拉氏对胤禛的总结还是很准确的。作为一个子嗣艰难的皇帝，这位四爷大概从来没把后院的事情理清楚。而这位早逝的乌喇那拉氏，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保住，可见也不是个有能耐的。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墨兰从外头急匆匆来了，略喘道：&ldo;福晋，爷带了高福儿往梅院去了，让奴婢喊您过去。&rdo;乌喇那拉氏皱了皱眉，拿着帕子微抿了抿嘴角，对苏凉道：&ldo;走吧，妹妹。&rdo;

此时梅院已经乱成一锅粥。胤禛坐在外室，玲珑站在他身后，叶儿跪在地上低声哭诉着。乌喇那拉氏进门，胤禛略抬了抬眼：&ldo;福晋来了。&rdo;乌喇那拉氏行了礼，便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ldo;妾身刚把太子妃送走。&rdo;这话一出，胤禛便不好再埋怨她失职，玲珑见了乌喇那拉氏郑重请安，又与苏凉行了平礼。乌喇那拉氏点了点头，问道：&ldo;宋妹妹怎么样了？&rdo;胡子花白的张太医恭谨回道：&ldo;宋格格吃了不合时宜的东西才导致小产。&rdo;乌喇那拉氏便问叶儿：&ldo;格格的食材一向都是由宋夫人亲手照料的，事事都由你过手，究竟怎么回事？&rdo;叶儿早哭得乱七八糟：&ldo;奴婢事事都按照太医嘱咐，不敢欺瞒爷和福晋。&rdo;乌喇那拉氏道：&ldo;这可奇了，自宋格格有孕以来，一应饮食材料都是由宋家每日供进来，大厨房也从未往梅院送过吃食，如今太医说是饮食上出了岔子……&rdo;胤禛脸色阴沉：&ldo;把梅院侍候的奴才们全都拿住，一个一个过审，爷就不信找不出来。&rdo;乌喇那拉氏瞥了叶儿一眼，道：&ldo;既然如此，就按爷说的去办吧。&rdo;说罢，又站起身道：&ldo;妾身要跟李妹妹进去看一眼宋妹妹，今儿个是爷跟乌雅妹妹的好日子，也不要耽误了。&rdo;玲珑忙含羞低首。胤禛心中烦闷，乌喇那拉氏近前一步劝道：&ldo;这里凡事都有妾身，爷且去吧。&rdo;

胤禛带着玲珑走了不提。乌喇那拉氏与苏凉进了内室，见宋氏面如白纸，双眼红肿，好不可怜。&ldo;妹妹不要哭坏了身子……&rdo;乌喇那拉氏抹了抹眼角，&ldo;这以后的日子还长，妹妹这般年轻，以后还会有子嗣的……&rdo;宋氏满心的怒火虽不敢向乌喇那拉氏撒，见到苏凉一起跟进来，不由双目如炬，冷冷道：&ldo;李娇蕊！今儿个总算称你的心意了！&rdo;她哭得嗓子嘶哑，又撕心裂肺发出怒声，在深夜中听起来颇为惊惧。乌喇那拉氏眉间一跳，苏凉下死劲儿盯了宋氏一眼，木着脸答道：&ldo;宋妹妹可是糊涂了，你失了孩子，我心里只会比妹妹痛惜百倍千倍，又怎么会称心呢。&rdo;宋氏闻言又绝望地抽泣起来，满嘴儿啊肉啊娘对不起你啊，乌喇那拉氏见状实在尴尬，只好勉强道：&ldo;宋妹妹多歇着，我明日再来瞧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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