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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张氏用凶狠冷厉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屋中诸人的脸，玉姨娘胆颤心惊，石姨娘平静中带着一丝惊讶，曹中睿和曹中雅显得义愤填膺，武姨娘和曹中敏半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表情，俞筱晚则是惊讶中带着一点关切，明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水火不容，她还这样关切地看着自己，张氏真觉得牙根痒痒。

目光转向老太太和曹爵爷，张氏瞬间调整了面部表情，悲悲戚戚地道：&ldo;请老太太、爵爷明查，我是被人陷害的，若灵芝真是我偷的，我哪敢这般大张旗鼓地要求查帐？就算要查，难道我不会藏到府外去，再来质问此事吗

曹清儒威严地赞同道：&ldo;的确，没人会这么蠢，夫人你放心……&rdo;

曹清儒说到一半，&ldo;咯嗒&rdo;一声响，将他的话给打断了，是老太太将茶杯放到两人之间的小榻几上。曹老太太素来举止端方，万不可能放个茶杯还弄出这么大的声响来，必定是有话要说，曹清儒忙住了嘴，恭敬地请教，&ldo;母亲有何训示？&rdo;

儿子这般恭顺，曹老太太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和蔼地道：&ldo;不是什么训示，就是想问一问媳妇，你说你是被人陷害的，那是谁陷害你，你可有计较

张氏恨不能直接说是武姨娘，但她也知道这样太着痕迹，而且她是正室，须得有正室的宽宏和气度，便佯作思索了片刻后，才缓缓地道：&ldo;应当是真正偷了这灵芝之人。失窃一事是今日忽然揪出来的，她措手不及，听说要搜屋了，怕被我们抓住，才出此下策，想嫁祸于我。&rdo;

老太太听得一笑，&ldo;可是，曹管家不是已经封住了后院中的每个小院了么？谁这么有本事，将灵芝藏到夫人的房间里去？难道是曹管家帮的忙么？

曹管家闻言并不惊惶，只无奈地道：&ldo;老太太真会打趣人。&rdo;

武姨娘以袖掩唇，轻笑凑趣道：&ldo;不是老太太会打趣人，是夫人会打趣人。……若是在旁人的屋里搜出了灵芝，那个人必定是内贼，可在夫人屋里搜了出来，就与夫人没有半点干系。&rdo;

张氏大怒，这个贱婢！以前她哪里敢这般同我说话，现在不过是有了一个要嫁入王府的姨侄女，老太太想将她抬为平妻而已，便这般嚣张了起来！

张氏与曹清儒成亲二十余年，对丈夫的喜好十分了解，知道他最喜欢柔弱可怜的女子，当下也不强辩，只悲愤地看了武姨娘一眼，眼眶一红，豆大的泪水就缓缓流了出来。

曹清儒果然将心偏向了张氏，微微蹙眉道：&ldo;武姨娘，你怎么说话的？

话不算重，但语气却很严厉，武姨娘脸色未变，只低头呐呐道，&ldo;请爵爷息怒，妾身只是想开个玩笑。&rdo;

曹清儒蹙眉道：&ldo;玩笑怎能乱开？&rdo;

武姨娘一惯地伏低做小，今日会这般夹枪带棍地说话，也是有原因的。一是知道了张氏的阴谋，若让张氏得逞，她们姐妹和吴丽绢都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爵爷也难免因此而厌恶敏儿，因而她对张氏恨入骨髓；二是之前曹中敏不住向她打眼色，抛来惊惶求助的眼神，想找她到一旁商议一下，可张氏盯人盯得紧，母子俩没法子单独去一旁聊天。但她与儿子心意相通，差不多猜到了个中原由，自是心中发凉，忽听得曹管家禀报说在张氏的屋中发现了灵芝，母子俩都是莫名惊喜，当然想将这罪名落实在张氏的头上。

因此，她才会在察觉出老太太似乎不大信任张氏时，一时情急，插了句嘴，以她侧室的身份来说，的确是有些僭越了。

张氏隐含得意地看了武姨娘一眼，神情和语气却显得隐忍又可怜，&ldo;爵爷息怒，我知道武姨娘只是有些累了，希望早点将家贼定下来，好回屋歇息而已，并非刻意针对我。&rdo;

曹清儒的眉头皱得更紧，已经隐约有了怒气，&ldo;急什么？总得查清楚，难不成你想就这样将罪名加在夫人头上？&rdo;

武姨娘骇了一跳，慌得从锦墩上滑到地面跪下，&ldo;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曹清儒道：&ldo;那就闭嘴！&rdo;

武姨娘连忙应下，曹中敏不忍心看姨娘受指责，身为儿子又不能驳斥父亲，眼光只盯着脚前的地面，双拳在袖中握得紧紧的。

曹老太太不便在众人面前打断儿子教训妾室，待他说完了，才慢声道：&ldo;的确是要查清楚，那就按着规矩来。灵芝是在夫人的屋里搜出来的，就得由夫人来证明不是你做的。你之前说的那些算不得证据，你得先指出你院子里今日出入的人中，有哪个可能嫁祸于你。就象你说的，事出突然，要嫁祸给你，也只可能是今日行事。&rdo;

因为在曹管家召集外院小厮的这段时间里，各院的管事妈妈已经把今日各院人员的出入情况都汇报了，雅年堂里只有张氏和曲妈妈中途回去过，院子里的丫头们，除了紫儿、碧儿跟着张氏出去了，其他人中只有两个婆子去厨房取过饭。所以&ldo;今日出入的人中&rdo;，没一个是能嫁祸的。

张氏一听就没词儿了，原本想豁出去说是武姨娘，这会子也说不出口了，因为老太太把路给堵死了。她心里把老太太翻来复去骂了几千遍，脸上摆出副受了天大委曲般的悲伤戚容，泪眼巴巴地看向爵爷，哽咽道：&ldo;老太太、爵爷，我实在是不知是谁干的，若是我张苑偷的灵芝，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do;

老太太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ldo;若是在别人屋里搜出了灵芝，也这样赌咒发誓一番，难道也就清白了吗？&rdo;

张氏无话反驳，身为媳妇也不能反驳婆婆的话，只能弱弱地说一句&ldo;媳妇真是冤枉的&rdo;，然后就用帕子捂着嘴抽抽搭搭地哭。

曹中雅这会儿也听出来了，老太太根本就不相信母亲，她忙站起身来，深深一福，&ldo;祖母请息怒，雅儿相信不会是母亲做的。母亲打理后宅这么多年，要银子多的是办法，何必非要当家贼？况且雅儿听说，公堂之上，也是由官老爷查案审案，咱们家的官老爷就是老太太您呀，雅儿求老太太审问清楚，还母亲一个公道。&rdo;

曹中睿也长身而起，一揖到地，&ldo;请老太太、父亲听睿儿一言，此事实在蹊跷，的确要一查到底，可母亲今日一整天都在延年堂陪客人，怎么会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呢？但老太太睿智，您一定能查出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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