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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那女子听到&ldo;弟弟&rdo;这个词，肩头一颤，&ldo;弟弟……&rdo;她喃喃道，&ldo;锦瑟，你真把我当成傻子么‐‐&rdo;她的眼神凌厉起来，&ldo;我的弟弟，早被派去做了什么好差事，就在那日，死在了刺客刀下，不是吗！&rdo;她脸上涕泪纵横，神色狰狞，却忽然大笑起来，&ldo;我真是痴傻，你们做下了这样的事，又怎会容我和弟弟活在世上！&rdo;

锦瑟一愣，微微蹙起秀眉，&ldo;你竟知道了，却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泄露了消息。&rdo;

&ldo;是，我知道了‐‐&rdo;她说，&ldo;不过仍是晚了，我以为，我以为还能阻止他的，却不想‐‐他已经、他已经‐‐&rdo;她的眼泪簌簌而下，眼神绝望而哀伤。

锦瑟的唇角出现一抹笑，手指微动，破空之声响起，竟是一把漫天花雨的暗器！

明微挡在那女子身前，竟也是不防，那几枚细小的暗器就这么直接打在他的身上，鲜血微微染红了雪白的僧袍。

暗器自是打不到叶微空的，但锦瑟扔出那一把暗器之后，就腾身而起，身姿曼妙，轻功却是不凡，叶微空也已凌然而起，急速追去，不过锦瑟袖中却不知藏了多少暗器，不停掷出，阻挡叶微空的追击。

明微暗自后悔，他不该抽了叶微空的剑‐‐

若是有剑在手，锦瑟又怎逃得掉？

那女子自然才是真正的萧绿衣。

明微应她的要求，带她来到戒离的房间。

戒离安静地躺在床上，笑容浅淡，像是沉沉睡着。

她坐到床边，&ldo;‐‐如果知道这个结局‐‐&rdo;她说着，笑容惨淡。

&ldo;明微大师，你可想听听真正的红月和绿衣的故事？&rdo;

天已经黑了，一盏油灯晕开昏黄幽暗的光。明微看着闪烁的灯芯，&ldo;我想替戒离报仇，不管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他。&rdo;

萧绿衣笑了，&ldo;那便好。&rdo;

&ldo;我是萧绿衣，我有一个姐姐，叫萧红月。&rdo;

&ldo;戒离未出家之前，姓于，叫于清熙，于萧两家世代交好，自小，姐姐和他，就订了亲。&rdo;

&ldo;那个时候，于家还未落败，萧家也依然繁荣，姐姐同他，便是一同长大。而我，自出生以来便体弱，被父母送去乡下外婆家休养，在我归家之时，也不曾见过他一次。因为于家落败，而他，已然出家，被明启住持收为弟子。&rdo;

&ldo;母亲常叹他的好命，南弥寺，明启住持，普通人根本连见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收作弟子。唯有姐姐，郁郁寡欢，那年，她才十岁，只知道大约她的清熙哥哥不能再娶她，常常偷偷哭泣。&rdo;

&ldo;我不过七岁，根本不知姐姐说的是什么，不过姐姐跟我说，他曾陪她去摘兰玲糙，他曾送给她风鹞子，他曾和她一起放花灯，他曾在她哭的时候安慰她，在她饿的时候给她买吃的。她说他的脾气那么好，说他的笑容那么好，说他的聪明和谦逊。在姐姐的眼里，大概他没有一处是不好的。&rdo;

&ldo;再后来，他到了铎州，来拜访萧家。姐姐又见了他，而我，也见了他。那年，姐姐十六岁，他十九岁，而我，只有十三岁。&rdo;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ldo;那天，第一次见他的那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do;

&ldo;姐姐被称为铎州明珠，美貌非常。十三岁的我，却格外瘦弱，不过，却和姐姐长得极像，不过他来得不巧，那年我刚好染上花粉之症，面上浮现红斑，便整日戴着纱帽。绿衣绣蝶，戴着浅绿的纱帽，他见过我，却根本不会认得我‐‐&rdo;

&ldo;姐姐喜欢的是于清熙。那个从小陪她长大，宠着她爱护她的于清熙，她依然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比十岁的时候更爱，六年的思念，让她不可自抑‐‐&rdo;

&ldo;那三个月，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晰，谁也不能再阻止姐姐了，她眼里的光芒，让她美极了，而他，却始终是那么温柔淡然，对所有的人都一样，对我，对弟弟，对姐姐，都是一样的。&rdo;

&ldo;母亲发现了姐姐的感情，苦苦劝她，她却不听，我说，他也对我一样好的。姐姐瞪我一眼，我却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凶。母亲说，他已经不是于清熙。姐姐却坚持，不，他仍然是我的清熙哥哥。&rdo;

&ldo;他‐‐要走了。那晚，我想去最后瞧瞧他，却亲眼看见姐姐抱住他，想要留住他，她说，她愿意跟他到任何地方去，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而他，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月光下，他的表情那么温柔怜悯，我既难过又嫉妒。佛珠‐‐是他送给姐姐的，然后，他走了。&rdo;

萧绿衣却笑了，继续幽幽地说，&ldo;他一走，姐姐就病了。她日渐消瘦，吃不下东西，无论什么，一吃就吐。到后来，渐渐的神志不清。&rdo;

&ldo;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父亲更是焦躁，他已为姐姐定下一门亲事，这关乎父亲的官场前途，不可有误，可姐姐这个样子，却不可出嫁。&rdo;

&ldo;‐‐再后来，姐姐病死了，而父亲，却因朝中弊案被查，就这么被处死了，而母亲，却因姐姐父亲接连去世的打击一病不起，不过数月，也离开人世。世事沧桑，昔日萧家，顷刻浮云。&rdo;

&ldo;家中被封之后，因为母亲的病，钱财散尽，母亲死后，我和弟弟窘迫到根本无以为生，我想去找他‐‐带着他给姐姐的佛珠。&rdo;

萧绿衣的唇角一抹凄凉的笑，&ldo;我想，锦瑟一定告诉你说，红月因他，而受了多少侮辱和苦楚。不过是骗你的，也是骗他。红月岂会去找他，那佛珠，红月根本不甚珍惜，她爱的是于清熙，不是戒离，她要佛珠作什么，她更爱兰玲糙、风鹞子，而不是和尚的佛珠。我想，他是知道的。他却仍是信了锦瑟的谎话，信了我的谎话。&rdo;

&ldo;受到侮辱的是我，不是红月。我是绿衣，不是红月。红月爱的是于清熙，而我，爱的是‐‐戒离。&rdo;她说得有些艰难，目光却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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