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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光如毒蛇般阴冷,脸上却是肆无忌惮的笑容:&ldo;他早该死了。若非他还有利用价值,我岂会留他这么多年?&rdo;
他供认不讳,江玄之心底那根弦微微松了,但诸多疑惑尚未解开,比如卫光为何与华廷合谋铸币?他为何设这么大的局杀华廷?他背后那些高手从何而来?他到底是何身份?他琢磨着他的话,那句&ldo;早该死了&rdo;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有仇怨?
&ldo;你一定在想着,如何将我绳之以法吧?&rdo;卫光望着江玄之,从容道,&ldo;你抓不住我的。莫说我行事缜密不留痕迹,便是你真找到了蛛丝马迹,查清了我的罪行,也无济于事,因为我绝不会束手就擒。&rdo;
&ldo;这恐怕由不得你了。&rdo;一旦他手握证据,断然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卫光笑意愈深,眼底的那团毒瘴越发浓烈,仿佛要将人团团困死:&ldo;江玄之,你真是让我想杀却舍不得杀啊。罢了,有你这样一个对手,往后的日子想来有趣的紧。&rdo;
江玄之眉峰微紧,直觉此人难缠,不好对付。
&ldo;我已辞去山阳郡长史之职,下回长安见吧。&rdo;卫光靠近他,低低道,&ldo;希望你的下场比萧青好。&rdo;
江玄之眼睑微睁,藏不住的讶然,萧青,那是他的生父。关于他的身世,世上知晓的人寥寥可数,旁人大多以为萧青之子丧生于那场火海中,可眼前这个比他大几岁的男子,竟然知晓他的身世。
卫光装模做样一揖,大笑着扬长而去。
江玄之面色微沉,心中却有了计较,卫光的身份怕是要从十五年前查起,而他隐有直觉,一旦查清了他的来历,很多疑惑将会迎刃而解。
回到驿馆,已是三更左右,江玄之遥见窗棂灯火跃动,心中顿生疑惑:这么晚了,谁在自己的居室内?他推开室门,只见桌案上趴着一人,身子不协调地扭曲着,头枕着胳膊,睡得正酣甜。
他走过去,轻扣桌案,那人被吵得似醒非醒,默默地翻了个身,不经意枕到了受伤的右手。他微微蹙眉,扶着她的肩膀晃了晃,那人睡眼朦胧地仰着头:&ldo;你回来了?&rdo;
江玄之微怔,隐隐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没有深思:&ldo;你怎么睡在这里了?&rdo;
寻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手打了个哈欠,极其困倦道:&ldo;明日不是要回长安了吗?我兴奋得睡不着,所以来你这里找卷书看看,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这书的催眠效用真是好……&rdo;
江玄之:&ldo;……&rdo;
寻梦随手卷起案上的书卷,揉了揉压麻了的手臂,嘀咕道:&ldo;这桌案又硬又矮,睡得我浑身酸痛……&rdo;
江玄之:&ldo;……&rdo;
她嘀嘀咕咕抱怨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耷着眼睛跟他告别:&ldo;我回去了。&rdo;
江玄之望着她那摇摇晃晃的身子,怀疑她是不是还没清醒,说道:&ldo;我们明日不回长安。&rdo;
&ldo;哦。&rdo;寻梦迷迷糊糊应道,猛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ldo;你说什么?案子不是结了吗?为何不回长安?&rdo;
江玄之知她心心念念着长安,温和地解释道:&ldo;陛下密令,让我们去楚国,查探当地的风俗民情,好在年节将至,朝中诸事繁忙,十一月初定然要回长安的。&rdo;
十一月初……算起来,还有十天半个月啊。寻梦端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今年恐怕真的回不去南越了。
隔日一早,驿馆异常热闹。
驿馆的官吏过来传达刘晞的讯息:六殿下忽然有急事,先行一步了。寻梦心中狐疑,刘晞那游戏人间的皇子,能有什么急事?
不多时,韩府的顾管事特意来传消息:韩夫人故了。
寻梦正在用早膳,听闻此消息顿觉手中的清粥失了味道。
江玄之神色如常,从桌案上取了一支竹签交给他,嘱咐道:&ldo;待韩府诸事完结,你可以带你妹妹去长安御史府,将此签交给崔妙晗,她自会替你妹妹医治。&rdo;
顾全收下竹签,深深一揖:&ldo;多谢江御史。&rdo;
待人走后,张相如颇为感慨道:&ldo;生老病死,世人终究是躲不过,避不了。&rdo;
寻梦因不能回长安而心情郁郁,咬着手中的勺子反驳道:&ldo;躲什么?避什么?生下来就好好活着,病了就去看病吃药,老了就接受现实,死了还有什么可想的,天道如此,世人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不是挺好吗?做什么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rdo;
张相如:&ldo;……&rdo;好不容易诗意一回,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脸面?
气氛一时凝窒,寻梦顿觉自己火气可能大了些,仰头看向两人:&ldo;我……说得不对吗?&rdo;
&ldo;这话颇有道家之风。&rdo;江玄之轻笑,朝张相如道,&ldo;邓垣家的事都处理完了吗?&rdo;
张相如敛去愁苦的脸,正色道:&ldo;杨叔已经允他在杨柳舞坊做账,邓母所需的人参已经送过去,够吃个一年半载的,后续杨叔会处理,木香不愿回楚国,只想待在邓家,我已重新替她安排了户籍。&rdo;
&ldo;恩。&rdo;江玄之点点头,&ldo;但愿邓垣此次能安守本分,否则日后真的难有谋生之路了。&rdo;
寻梦顿时想起邓垣被罢少府丞一事,没想到江玄之暗地做了这么多事,想来也是怜悯他的孝心,但她对木香心生好奇:&ldo;木香是楚国人?她是什么来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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