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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ldo;爱哭鬼‐‐&rdo;

&ldo;&rdo;

&ldo;小海‐‐小海小海小海‐‐&rdo;

&ldo;干嘛。&rdo;爱哭鬼的声音闷闷的。

&ldo;还在哭呢?&rdo;

&ldo;才没有。&rdo;爱哭鬼自以为不会被看见地抹了抹眼睛，&ldo;我早就不哭了。&rdo;

&ldo;哦‐‐&rdo;赵枣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ldo;来。&rdo;

爱哭鬼磨磨蹭蹭地走到沙发边，学赵枣儿的样子瘫在沙发上。

&ldo;辜先生，就是阿东，你说它是第一位流浪汉，当时买下烂尾楼的那个富商?&rdo;

&ldo;嗯。&rdo;

赵枣儿看着百度搜索出的页面，&ldo;烂尾楼的工程原本叫&lso;海西花园&rso;，1990年获批，一月正式启动，工程历时一个半月，于二月下旬中止，中止原因是‐‐事故。&rdo;

赵枣儿打开一个新的页面，以&ldo;海西花园&rdo;为关键词重新进行搜索，几秒后跳转出三条链接。第一条是一个同名的花园，第二条链接已经失效，第三条链接里才是真正的海西花园的新闻，但报导的是工程启动当天的盛况，关于工程之后的事故，网络上没有什么一点有用的信息。

把第三条链接里的报导反复看了两遍，赵枣儿找到了那个流浪鬼、当时的富商的名字‐‐辜尔东。

&ldo;这是阿东?&rdo;爱哭鬼好奇地凑近，指着赵枣儿点开并放大的活动照，惊讶地问。

这张活动照颜色失真，看不清图上人的模样，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打了马赛克，依稀可以看出站在最中间的人一张方脸，圆圆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合身的黑色西装修饰着他挺拔的身材，站在一群官员、工人中十分打眼。

&ldo;应该是他。&rdo;

&ldo;就是。&rdo;爱哭鬼突然变得十分肯定，伸出手想要拿过手机，手却穿过手机，碰到赵枣儿的手。

‐‐爱哭鬼时常忘记它是鬼，或许是真的记性不好，或许是每天过得太像活着的人，所以它才会常有这样的误解。神色如常地收回手，爱哭鬼央求赵枣儿放大辜尔东的照片，直到整个屏幕都是辜尔东的脸、像素已经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的地步了，爱哭鬼依旧十分认真地盯着手机看。

&ldo;‐‐1990年。&rdo;爱哭鬼小声道：&ldo;我就死在这一年。&rdo;

它死的时候是十一岁，如今它十一岁已经二十多年了，心智随着这个时代不停进步着，但驱壳早已化成一捧土，只有魂体保留着曾经的模样。

&ldo;直到死了很久，我才知道什么是&lso;死&rso;。&rdo;爱哭鬼面容平静，声音很轻，&ldo;死亡、鬼魂、往生，我知道的越多，就越想要摆脱这样的状态。明明我和那些鬼都像人一样可以互相触摸、互相交流，每天我们也有很多的快乐和烦恼，可是镜子里看不见我们、人们看不见我们，只是因为看不见，我们就是鬼了吗?&rdo;

爱哭鬼抛出一个复杂的问题：&ldo;我的手、我的脸、我的行为，哪里不像人了呢?&rdo;

凝视着爱哭鬼，赵枣儿没有回答。爱哭鬼是个很好看的小孩，又白又滑的皮肤像鸡蛋一样，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微微卷曲着，五官精致可爱，若是长开了肯定是一副迷人的模样。但爱哭鬼说得没错，它每天过的都太像人了‐‐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ldo;一开始我也不敢去烂尾楼，那一次是个意外，我把朋友的皮球弄丢了，我听说在烂尾楼能捡到很多宝贝，所以就去了‐‐&rdo;

&ldo;然后认识了辜先生?&rdo;

&ldo;对。&rdo;爱哭鬼嘻嘻一笑，&ldo;很巧的，我跟他一样姓辜。&rdo;

爱哭鬼姓辜，赵枣儿却是第一次知道。

&ldo;阿东说，做鬼也可以很开心，没必要执着于做人，做人的时候时间是有限的，做鬼了，反而无限了&rdo;那之后，爱哭鬼时常去烂尾楼找辜尔东，渐渐地，它的活动地区转移到了烂尾楼附近。&ldo;阿东不是总在烂尾楼，它很忙的，有很多事要做，但它总是给我带礼物!皮球啊、弹珠啊、花啊音乐盒啊&rdo;

赵枣儿见过爱哭鬼的这些宝贝，因为鬼不能触碰现实的事物，赵枣儿一度好奇爱哭鬼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的玩意儿，而它的这些&ldo;收藏&rdo;在周边的鬼里还小有名气呢。

&ldo;那你知道阿东都在做些什么吗?&rdo;

爱哭鬼摇了摇头，&ldo;不知道。&rdo;辜尔东虽然不常在烂尾楼，但烂尾楼里有很多流浪鬼、路过的鬼，所以它并不寂寞。

爱哭鬼断断续续地述说着，慢慢合上了眼睛，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赵枣儿支着下巴看它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微微嘟起的嘴唇，像西方油画里的小天使。赵枣儿微微一笑，此前她从不曾听说过鬼也需要睡觉，只是从行为习惯和生活方式上来看，爱哭鬼确实就像一个活着的正常人。

夜渐渐深了，赵枣儿依旧坐在小几前研读笔记，突然，桌面上投下一片暗影。

赵枣儿一怔，抬头一看，竟是辜尔东，她不禁吓了一跳。

&ldo;你!&rdo;

辜尔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赵枣儿跟它出去。

犹豫地看了眼熟睡中的爱哭鬼，赵枣儿穿上羽绒服，走了出去。

辜尔东大步走在前头，赵枣儿跟着它下楼，小区里一个人都没有，月亮也躲在云朵后睡着了，赵枣儿停下脚步，与辜尔东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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