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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两人在朱雀谷里被那阴寒之气泡久了，如今走在林荫树下，在被树荫罩着的回廊与假山间的小径里穿来绕去，享受着这秋高气慡的清慡秋风的吹拂，倒也觉得格外畅快。小妖的曲子也越发哼得起劲，最初花烛泪光去注意小妖的手去了还没在意，但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最后忍不住出声问：&ldo;你哼些什么呀？&rdo;其实是想叫小妖别哼了。别人哼曲，时高时低音律起伏，听起来那是韵味悠扬余音绕梁。小妖哼曲，那是魔音穿耳。高的时候吧，像一只被捏住脖子正遭人割喉宰杀的公鸡发出嘶哑惨叫，低音的时候&ldo;呜呜呀呀&rdo;像被绑匪用破布堵住嘴发出的变了调的惊惶呜咽，平音的时候吧，跟冤魂索命似的。那个高低起伏连成一串，整个唱的就是&ldo;百鬼夜行曲&rdo;！

&ldo;秦王破阵乐呀！好听不？&rdo;小妖春风满面地回答，顺手摘了朵开在假山石fèng里的小野花。

花烛泪听到小妖说是&ldo;秦王破阵乐&rdo;差点闪了自己的舌头，这哼出的是秦王破阵乐吗？《秦王破阵曲》那么气势磅礴、雄浑沉厚的一首曲子能用哼的么？她心想，&ldo;你可千万别在李世民的皇陵前哼，她怕李世民听到这曲子大受刺激从皇陵里爬出来把小妖暴揍一顿。&rdo;&ldo;好……好听！&rdo;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好听！

好听就好！小妖哼得更来劲了，她又哼了一段，说：&ldo;我也爱这曲子，可只听看过一次演奏。&rdo;

花烛泪很想去堵自己的耳朵，愤愤地想：你别一高兴就听不懂反话好不好？可又怕再说出来会伤小妖的自尊，于是干脆就当是蚊子在耳边绕吧。但这曲子，哼得真的好难听，比蚊子叫还难听。花烛泪忍不住翻着白眼想，都说&ldo;琴魔&rdo;高降婷的琴音能杀人，只怕小妖哼的曲不仅能杀人，还能杀鬼诛神。她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曲！

&ldo;咦？不对呀！&rdo;小妖终于不学冤鬼吟唱发出句人声了。

&ldo;怎么了个不对法？&rdo;花烛泪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再不对也比听小妖哼曲子强啊。她真怕自己再听下去，全一掌把小妖劈晕。

&ldo;我们好像在原地绕耶！喏，这里……我们刚走过，我刚哼到&lso;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rso;那段的时候我们从这里过去的，这石fèng里开的花我还顺手摘了朵。看！&rdo;小妖把手里的那朵花从折断处拼回去，与折断的裂痕刚好可以接上。

花烛泪抬起头，四下张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与小妖绕进了假山群里，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到处都是假山。她略一皱眉，便往假山上跃去，跳上去，才发现假山接踵相连错落紧叠，粗一看只觉自己身处假山群中，细一辩认假山布局格式，便觉头晕眼花，心浮气燥，赶紧闭上眼睛，宁神静气。

小妖也跳了上去，她扫视一圈这些假山群，皱眉，撅嘴。

花烛泪待平心静气后，才睁开眼问：&ldo;落入阵中了？九宫八卦阵？&rdo;

&ldo;九宫八卦阵自孙子、诸葛孔明之后，研究和用他的人就多了，用滥了。这阵是天罡地煞阵，三十六天罡配合七十二地煞，这阵比九宫八卦阵凶！&rdo;小妖说罢，跳下去，向花烛泪伸出手去，道：&ldo;这阵硬闯不得，一旦触发阵势就凶险了。我领你出去！&rdo;

&ldo;你什么时候懂阵了？&rdo;花烛泪问小妖，也从假山上跳下去，且将手搁在小妖的掌中。她发现，此番出谷，小妖对她的举动大不相同，似乎……对她总有一种保护与关怀在其中。

&ldo;以前在天策府的时候，就有教心兵法阵势，懂些皮毛。朱雀谷守着那堆东西，光靠人守起来怎么行？自然得利用山势地利和阵法，可这玄门术数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小姨就先教了我一些朱雀谷常用的阵法和江湖中流传的常用阵法。&rdo;小妖一边说，一边领着花烛泪在假山丛中左穿右闪，像两只叠在一起穿花的蝴蝶般。她说：&ldo;这阵还算不得什么，听小姨说朱雀谷里最凶险的阵该属宝库前的那些阵。三阵两坎一生死界，堪称阎王门。&rdo;

&ldo;什么意思？&rdo;花烛泪问。

&ldo;三阵，三个大阵，两坎，两道关卡，一生死界……&rdo;小妖说到这里，话音突然顿住，惊得一下子张大嘴。&ldo;呃！&rdo;

花烛泪听得小妖突然打住话语，还以为是小妖突然觉察到失言嘎然而止，便道：&ldo;不能说就不说，这也属谷中的绝密。&rdo;跟着发现小妖的神情有异，循着小妖的视线望去，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墙头一闪而过！&ldo;李绯绫！&rdo;她惊呼出声，忙问小妖：&ldo;是不是我眼花？&rdo;李绯绫怎么可能出谷？

第一百零三章&iddot;误作小妖的李绯绫

&ldo;不是她又是谁？&rdo;小妖道，刚才她小姨还用密语传音威胁她不准泄漏谷中的机密，不然就要杀花烛泪灭口。

&ldo;她怎么也从谷里出来了？&rdo;花烛泪大感意外，难不成是想出来亲自寻找朱雀令和李绯烟的下落？

&ldo;不知道，没听说她要出谷啊。&rdo;小妖也觉得奇怪，怎么她和花烛泪前脚刚出谷，李绯绫后脚就跟出来了。&ldo;追上小姨问问看吧。&rdo;小妖拉着花烛泪出阵，两人跃到墙头上，抬头望去，只见面前又是一座百花阵，而李绯绫早已不见影踪。

花烛泪刚出一阵又遇一阵，不由得生出不耐烦来，道：&ldo;怎么这么多阵？真想一把火烧了干净！&rdo;

小妖倒是心平气和毫不在意，朱雀谷的入口不弄多点名堂怎么行呢？她带着花烛泪，左穿右绕，又翻过一堵两丈多高的石墙，便见一片片金灿灿的良田展现在视野下，赤膊裸足的农民正在田中挥汗如雨地忙着收割。

&ldo;饿了。&rdo;花烛泪说道，远远地便瞧见前方有城墙，不用猜也知道那边是城镇，当即施展轻功足尖踏在熟透的油菜尖上飞驰而过。小妖也饿了，她就早上吃了点东西，现在正午都过了，感觉再不吃东西胃都能饿得穿孔。

翻过五六片菜籽子，终于见到一条官道，官道上来往行人络驿不绝，挑担的，驾车的，农夫、商旅，达官显贵，或异族商贩，煞是热闹。

小妖停下步子，好奇地望着前方的一队高鼻异域商人，那些簇拥在十几匹载满货物的马车周围朝城中走去。这些人的个头比中土人士要高很多，高鼻深眼，与陆影纱倒有几分相似，但陆影纱比起他们却是精致柔美许多。这些人的身上倒有一种奔放的豪迈意味。

&ldo;兰州！&rdo;小妖看到城门上的城名，&ldo;哦&rdo;了声，道：&ldo;难怪！&rdo;

&ldo;什么？难怪什么？&rdo;花烛泪问。她一边问小妖，一边朝城门口的告示牌上望去，告示牌上贴着皇榜和通缉令，四五张通缉令，她和小妖的排最上面。花烛泪扫视一圈那些把视线落在她和小妖身上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在看美女还是在看通缉犯。

&ldo;难怪有这么多异域商人啊。听师傅说兰州是丝绸之路上的商埠重镇，呀，你看什么啊？&rdo;小妖一回头，发现花烛泪正四下张望，忙问。

&ldo;没什么。&rdo;花烛泪伸手把小妖的脸捭过去，不想让小妖看到通缉令。&ldo;进城找点吃的吧，快饿死了。&rdo;花烛泪说，顺手在地上捡了颗小石子，蹲下去在墙角刻了一个图案。图形是两把斧头交叉，斧刃分左右向外，斧柄重叠，在斧子下方，落了一个&ldo;泪&rdo;字，再一个箭头指向城内。

小妖站在边上看花烛泪刻完，道：&ldo;这就是恶人谷的联络暗号？&rdo;她认得&ldo;双斧&rdo;是恶人谷的标志，&ldo;泪&rdo;字该是指花烛泪吧。

&ldo;嗯。&rdo;花烛泪应一声，站起来丢掉手中的石子，拍拍手上沾的灰渍，朝城里走去。

绕过一条街，正准备朝一家酒楼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大喝，&ldo;小妖，我看你往哪里逃！&rdo;

&ldo;嘎！&rdo;小妖一惊，循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围了一堆人，但全部屁股向后，没一个看向她这里。她再左右张望，发现周围的人全都好奇地往前方人堆里看去。说是人堆，其实就是一队神策军围成一个圈堵在大路中间。

花烛泪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ldo;呵&rdo;地笑了下，拉着小妖就朝前方的酒楼里钻去。

&ldo;去哪？我刚才听到有人叫我！&rdo;小妖一边随着花烛泪的步子朝酒楼里走去，一边四下张望，还是没有找到刚才叫她的人。

&ldo;唉，客官吃什么？&rdo;小二见到有客人来，一边招呼一边继续站在门坎上朝人堆里张望。

花烛泪不答，拉着小妖直接从楼梯上了二楼，直奔阳台，说：&ldo;站这里看得更清楚。&rdo;阳台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显然也是看热闹的，间或地还伴随着议论，&ldo;真漂亮啊，天仙儿似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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