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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谢鸾不管不顾，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ldo;那些大人不讲理，你回去跟父皇说。他凭什么不让你当呢？他再不喜欢你，也是你最合适。只要他一句话‐‐&rdo;

谢鸾说得头顶一涨一涨的，掀开帘子就往外冲，结果脑门&ldo;砰&rdo;地撞到了一个人的铁胸甲上，大吼道：&ldo;谁啊堵门口！？……你带燕燕乱跑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啊！&rdo;

燕于飞刚才带着燕燕去巡了一圈战场，眼下他没顾上理炸了毛的小太子，熊胆包天地掰着未来的龙头往旁边一推，正色道：&ldo;官道上出事了。&rdo;

谢怀被金陵阴冷的风一吹就打了个不为人知的哆嗦，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大氅掂在手里，一边皱着眉头问：&ldo;不是腾出来一截让人过路吗？出什么事了？&rdo;

燕于飞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只大手捂着燕燕的眼睛，自己两眼通红，嗓门奇大，&ldo;他娘的，北济的毒水还有供给，居然是炸着用的！那边炸了一瓶，毒气冒得满大街都是，已经死了不少‐‐&rdo;

就像一块寒冰掉进油锅，谢怀的脸色在那一个瞬间突然变了。半刻钟前那股&ldo;老子会扯淡老子走路都带风&rdo;的精气神倏地无影无踪，谢怀脸上突然掉光了所有表情和温度，一抖手中衣服，一边往身上披一边往外走，问道：&ldo;谁在那边？宿羽呢？&rdo;

燕燕扒开哥哥的手，抢着说：&ldo;都在那边。&rdo;

燕于飞回答：&ldo;还有李昙什么的，还有一堆老百姓……&rdo;

不知道是哪个词儿戳了心肝脾肺肾，谢怀点了下头，竟然奇异地镇定了下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这里还有个哭哭咧咧的小太子，他又跨开一步迈回来，一手谢鸾一手燕燕，揪住了两只矮他一两个脑袋的耳朵，&ldo;你们俩听着。&rdo;

天一黑，营中点好了火把，就着火光，谢鸾抬头看了谢怀半天，才发现他大哥好像状况不大好，丹凤桃花眼里全是血丝，不知道几天没睡，嘴唇上干裂开了一条血口，完全看不出原本风流讨债鬼的形状。

只想挂在他大哥身上求依靠、奈何大哥越来越不干人事的小太子完全不记仇，淌眼抹泪地插了句嘴：&ldo;你发烧了？&rdo;

谢怀一皱眉头，嗓门大了起来，&ldo;别插嘴。这是你们俩来的地方吗？给我回城去。&rdo;

见谢鸾要张嘴反击，他手上一用力，&ldo;闭嘴，别跟我说什么不想当。跟我说不着，谁让你当就跟谁说去，自己的日子指望别人替你过不成？&rdo;

他回头看了一下远处那一地尖叫，又深吸了口气，转回头来，&ldo;别人把你当孩子糊弄，你别把自己当孩子不就完了？阿鸾，你十四了，过完这个年都十五了。看看这大周，大雪纷纷下，英雄尚且无所归，还有你当孩子撒娇打滚的地方吗？&rdo;

谢怀不是个好人‐‐但如果把他肚子里那些君临天下的野心割出去，他就像个栈石星饭的贫辛旅客，一路向前走，一路不停回头，希冀着天下一派太平之日此身尚存，或可一睹东方之既白。

然而青锋锷边霜凛凛，终至委身泥沙。纵有切云之志，他也只能像所有史书里记载过的无能俗物一样，把波路壮阔留待后人写就了。

谢鸾一时有点愣。他没怎么听谢怀说过重话，一来谢怀这人开口就扯犊子，不说垃圾话的时候委实不多；二来谢怀之前确实把他当孩子，这是他狼子野心的大哥头一次正儿八经地告诉他，&ldo;这是你的家国，该在你的肩上&rdo;。

谢怀把手松开，按了按小太子的衣襟，收回拳头拢住了一声咳嗽，哑声说：&ldo;回去，别到处添乱。要真没事干，把虎贲军给我弄出来。&rdo;

这句话声势不盛，但谢鸾一瞬间都没脸哭了，&ldo;怎、怎么弄啊？&rdo;

谢怀又打雷似的压抑地咳了两声，差点咳得弯下腰去，还顾得上把谢鸾推开，但再开口就没声了。那把嗓子大概只配说谎打岔，一说正经事就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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