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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小狗往后飞跳一步，避开了迸溅的碎瓷片。

宿羽缓缓回过头，看着一地碎瓷片。瓷片林林总总还隐约辨认得出生前形状，和另外半拉烙饼一起摔得尘归尘土归土。

这次换阿顾乍着手，大喊：&ldo;……你别动我来扫！&rdo;

宿羽彻底投降：&ldo;不是，你听我说‐‐&rdo;

阿顾把他推到一边，不容分辩，&ldo;我来扫我来扫，什么都别说了！做错事情就要承认承担，我承认我不会洗碗，但扫地我还是行的……&rdo;

他三下五除二把碎瓷片和烙饼一起收起来一股脑扔出去，还拿起铁锹盖上一把黑土，试图毁尸灭迹。

宿羽追出来，&ldo;不是，我说……你埋了？&rdo;

阿顾回过头，&ldo;不然呢？&rdo;

宿羽不易察觉地咽了口口水，昂首挺胸转身回屋。

阿顾在屋外，被傍晚的黑风一吹，终于找回了多日不用的脑子，读出了刚才宿羽写在脸上的话‐‐&ldo;我还没吃呢。&rdo;

人家宿羽巡防跑了一天，又回家辛辛苦苦做了饭，还还没吃一口，他把烙饼给倒了。

倒了，还埋了……

入土为安，节哀顺变。

月黑风高夜，寂寞少男心。

阿顾内心颇有些感慨，原来再粗犷再有担当的人，敏感到深处，也是会很难伺候的，比如世界上的每一个阿妈，再比如草原英雄小宿羽。

阿顾又吹了会冷风，推开门进屋。

宿羽换了干净衣衫窝在大床里面，卷了个被子卷，纹丝不动。

今天也不早了，宿羽自觉得令人发指，照例睡得比九岁小孩还早。这会的金陵大概将将华灯初上，艳妇盘龙金屈膝方才开场，而宿羽确实该睡了。

阿顾推了推那个被子卷，&ldo;喂，小宿羽。&rdo;

被子卷闷声闷气：&ldo;我睡着了。&rdo;

阿顾哭笑不得，&ldo;睡着了个屁，梦里肚子饿不饿？起来，我下面给你吃。&rdo;

被子卷腾地坐直了，面红耳赤，&ldo;流氓！&rdo;

阿顾：&ldo;……啥玩意儿？&rdo;

阿顾倒不是头一次被人骂流氓，但这次着实流氓得没有一点油水，当时也是无言以对。阿顾无言以对地憋着笑，把被子卷往回轻轻一踹，&ldo;那就睡你的觉，等会叫你就起来吃面。&rdo;

宿羽会错了意，耳朵&ldo;嗵&rdo;地滚烫起来，连忙&ldo;嗯&rdo;了一声就躺回被窝，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ldo;啪&rdo;的一声，是阿顾打开了面缸。然后是水声，阿顾在和面。再然后是揉面的声音，瓷盆底一遍一遍碾压砧板，发出好听的有节奏的声音，就像达达的马蹄，踏过草原山岭天光云影。

这种感觉很陌生，宿羽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惟其如此，才容许自己轻微地笑了一下。

心情一松，才觉出今天确实累了，宿羽翻了个身，脸朝外，迷迷糊糊地看着阿顾的背影。

阿顾比他年长，比他高大，比他结实，所以穿他的衣服有些嫌小。他的那些旧衣裳到了阿顾身上，就被撑出线条，松垮单薄一下子变成了风流妥帖。

阿顾的宽肩膀高个子自带一种风华气度，和洗得发白的灰色围裙格格不入，忙活得倒是很熟练，不管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架势反正是十二分足。

阿顾确实是个纨绔，但……一个会做面的纨绔？

最后一个念头落入脑海，没有激起一丝水花，宿羽沉沉地浸入了梦乡。

&ldo;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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